“今日如此曆史性的瞬間,比起這信號不佳的直播……”
她拍拍肩上的攝像機,攤開手,向對方示意掛在胸前的工作證,以證實她的身份,接著向前一步,誠懇地提議道,“難道閣下不想在場有一個專業人士親眼見證並如實記錄下這一切嗎?”
然而話音剛落,傑羅姆像是聽見了什麼極度滑稽的事情一樣,他捂著肚子在台上狂笑不止,甚至咳嗽起來。
“小姐,我很想相信你。可是你的樣子真的不像是他們的一員。”
他上下打量著她殺馬特般的裝束,將她胸前的證件扯下扔在一邊,接著好似溫柔般地撫摸她的臉頰,劃過唇部的指尖沾染上紫綠色的唇彩,露出咯吱的笑聲。
“我不需要——小記者——或者說——主持人——?”他附在她耳邊輕聲昵道,帶著一點點磨人的滋味。
“並且——我很失望。”
“這實在是一次太廉價的表演。”他晃了晃腦袋,漫不經心地垂眸碾了碾食指染上的顏料,重新將槍頂在了她的眉心,露出無奈可惜的表情。“所以,我很抱歉。”
“砰!”
“小姐,你得去死。”
傑羅姆·瓦勒斯卡湊近她的耳邊,溫熱的呼氣灑在她的後頸處,她聽見他如同天真孩童惡作劇般咯咯地笑著。
好吧,由於她這一身莫名其妙的打扮,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一子踏錯,滿盤皆輸。她不能怪任何人。畢竟死在未來Joker手上,還是死在新聞現場,也算不差。
呸,怎麼可能。一個優秀的記者,才不會放棄,死都不會。麵對Plan A的失敗,他們隻會做一件事,尋找Plan BCDEF……不擇手段。她亦如此。
“我很抱歉,那就滿足我最後一點好奇心吧,親愛的。今日,我是真的隻為你而來的。”
林荔看著眼前這張滿是猙獰傷疤的臉,雙手輕輕撫上了對方縫合過的發白卻快腐敗的唇角,鼻尖,下顎,眼周,輕聲問道。
“它們疼嗎?你喜歡這一切嗎?”
“一點不。它們讓我無比清醒。”他附在她的耳邊配合著狂笑,低語道。給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你還有遺言嗎?小姐。”
“我能給你拍張照嗎?這樣,我可以死後讓它伴我入眠。”她交織著手指,低落地說道,如同失戀的少女般落魄。
真實的想法是,就算她今日斃命,她的同事依舊可以拿著這張照片報道,說不定還能給她博得個身後嘉獎,廣為流傳。那她也算功成名就,確實該把它貼在墳前。
“當然。你按下快門那刻,就是我開槍之時。”
傑羅姆·瓦勒斯卡拍拍她的頭,微笑著將保險栓拉開,晃了晃槍口,舔了舔唇角,目光興奮,眯眼瞄準了她。
“謝謝。”
她心疼地看向他,露出惋惜感,後退了一步,將攝像機的鏡片蓋打開,對準了他,按下快門,露出甜笑。
一聲脆響。
林荔聽見了扳機扣動發出的聲音。
意料中的銳痛感並沒有從腦殼處傳來,那是一發空彈,她短暫地恢複了自由。她抬眼,詫異地看著他。
“Bingo!”
“我宣布,今日的最佳幸運兒——是——這位小姐!”
傑羅姆·瓦勒斯卡再次蹦蹦跳跳地收起了手上的工具,語氣誇張地向四周的人說道,就像是舞台報幕。
“上台來吧,來到舞台中央。嘿,螢火蟲,快給這位小姐加一把椅子!”
接著他挽了一個漂亮的花式,鞠躬伸手,擺出邀請客人的姿態。
林荔試探性地搭上他的手,跳上舞台。
接著或許是料定了她無處可逃,或許是看透了她的識時務者為俊傑,也或許是因為她本便是一個突然闖入的意外,這群瘋子團體們在現場並沒有多備一份脖頸□□和繩子。
現在鬼使神差般的,林荔僅僅隻是被傑羅姆·瓦勒斯卡用力按坐在中心位置上,全憑意念固定著,甚至沒有捆起雙手。
這份有意無意地區彆對待,使得她在台上的角色頓時變得古怪尷尬起來。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好似人質又似同夥,不過這正和她意。
“小姐,現在你可以拍更多的相片了。”
傑羅姆·瓦勒斯卡卻絲毫不在意這些,他輕吻了一下女孩兒的額頭,掐住了她的脖頸,又放開。接著跳到台前,擺出來一個漂亮的姿勢。
他的眼神好似在說,親愛的,現在表演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