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夢魘 噩夢的儘頭有什麼?(1 / 2)

【重回哥譚,才是永遠不會結束的噩夢開端。】

夜半,警示鈴響起。

阿卡姆禁閉室內,昏黃電燈泡上粘著無數隻死去的細蛾,鎢絲燃燒,如死人顱骨般的玻璃容器內發出幽若的吞咽,陰慘慘地映照出灰牆上各式各樣謾罵的塗鴉。

滴——電路連同天花板一同衰老,搖搖欲墜地發出狂笑,旋轉,徹底熄滅。又一個停電時分。

暴雨夜,這裡沒有光。

如往常一般,兩小時前,表情冰冷的獄警拖著今日無端挑事的神經病們,將他們逐個扔進那些密不透風的小隔間內,上鎖。鑒於某些罪犯的瘋癲程度,他們有必要將會采取多重上鎖措施。

傑羅姆·瓦勒斯卡便是其中一位惡名遠揚的“傑出人物”。

雖然對於他的行徑有所耳聞,但是阿卡姆精神病院內令人頭疼病犯實在太多,雨果·斯特蘭奇過去並不在意。

就像他曾經一度以為,靠著寂靜和獨處,便可以擊潰這位疑似多動症歇斯底裡反社會表演型人格精神病,畢竟他隻不過是區區弑母,比起其他慘絕人寰的病犯,這位年輕後生的犯罪履曆不值一提。

結果當然是大錯特錯。

要知道單把傑羅姆·瓦勒斯卡困在這狹隘無光的空間,壓根不能起到任何震懾、警示、威脅、改造作用。

該死的,他簡直如魚得水。

如今,穿製服的臨時獄警翻了個白眼,拎起這位難得乖乖配合的罪犯,將他鎖在牆上。

臨走前,他不忘敷衍地檢查著傑羅姆·瓦勒斯卡身上各式鐐銬,將鑰匙隨意清點,接著——交給了門外麵帶微笑的雨果·斯特蘭奇。

“博士,你……真的要把他們關在一起嗎?”

“當然。”

這位科學怪人身邊年輕的護士小姐抿抿唇,忐忑不安地看著躺在移動病床上昏迷的 C-199 號病人,內心緊張。

“可是這樣……她……她會死的!”

排汙管裡空蕩蕩地回響著地下試驗品們微弱的尖叫,好心腸的護士小姐終於忍不住小聲反駁道。

“噢,我善良的艾薇,你怎麼會這麼想?”

雨果·斯特蘭奇擺出來一張無辜又無奈的表情,摸摸眼前女孩的頭,歎了口氣,語氣輕鬆地安慰著她:

“傑羅姆·瓦勒斯卡,多麼好的孩子,他是這裡最沒有攻擊性的一位了。”

也是 DX198 影子試劑最好的品種之一了。

掛著臉上淡到極致的偽善笑意,雨果·斯特蘭奇從若乾鑰匙串中挑出有關傑羅姆·瓦勒斯卡的那枚,將它掛在昏迷狀態的 C-199 號試驗品 Lily 的脖頸。

接著他毫不猶豫地將病床推進了禁閉室內,任憑金屬支架發出破碎的撞擊聲,回蕩在小小的空間裡,如同舞台上彩炮般絢麗,清脆,又沉悶。

牆上倒吊掛著的紅發瘋子,闔著眼,指尖微動了一下,笑了。

***

另一邊,作為外來客,C-199 號的身體素質不能算是理想。禁閉室內,林荔如同屍體一般沉沉入睡,對於四周毫無察覺。

嘖嘖,好一具沉默得體的新房客。

過去那些不算太美妙的經曆鍛煉了他的夜視能力,以及脫困技巧。漆黑之中,傑羅姆·瓦勒斯卡晃了晃四肢鎖死的鐵銬,麵露興奮。

他舔舔唇,輕飄飄地掙脫了手腕處的鐐銬,又重新複原,自娛自樂地銬上。望著對麵女孩脖頸處所掛的鑰匙,傑羅姆·瓦勒斯卡散漫地哼著小曲,思考著這幾日的新鮮玩法。

Silent night Holy night

All is calm all is bright——

傑羅姆·瓦勒斯卡古怪又變調的歌聲飄蕩狹小漆黑的禁閉室內,如同鬼魅,下水溝的老鼠爬來爬去,在深夜中叫囂著饑餓,露出細小又銳利的尖牙。

“哦哦哦,成功!”隱約之際,稚嫩的童聲混雜著成人男性的聲音,從林荔的頭頂傳來。

“甜心,給你打勾!”

她想要努力睜開雙眼,卻還是失敗告終。熟悉的泥土味攜裹著她,讓她一時間感到有些精神混亂,她好像也曾聞到過這個味道,經曆過類似的處境。

但她想不起來。

冰冷的土腥味不斷向她襲來,窒息感伴隨著劇烈的痛感,她仿若在被惡鬼追殺。掙紮之際,她的靈魂猝然跌入二維萬花筒,隻剩破碎的笑聲縈繞在耳邊。

「銀幣項鏈/你撿到了嗎了嗎嗎媽媽/馬戲團殺殺殺/草莓糖給你吧吧哈哈哈哈/小醜小小玩笑/煙花/血血血血血/歲歲平安/去死去死死死死死死/迫……不不不不得已……!」

破碎的圖像、聲音、詞彙湧入意識漆黑的深海,快速旋轉著,發出譏笑聲,漂浮又遠離,她奮力打撈,卻拚湊不齊一塊完整的回憶。

林荔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思索這些碎片的含義,心中卻不斷嘀咕著:“這是什麼?這又是為了什麼?”

彼時,就在這片混亂當中,那個軟糯的童聲再度從她的上方傳來,如同天使降世般,擊碎了她腦內凡塵諸般夢魘。她仿佛再度聽見了窗外傳來了清晨的鳥鳴聲,感受到了陽光溫暖的味道,她知道自己還活著。

然後她聽見那個男孩說,“親愛的,所以你什麼時候才可以發芽呀?”

語調上揚,吐字不清,懶洋洋的調子夾著一點期待,還有小孩子的想象力,天真,愚蠢,無傷大雅。

可是。

發芽……?為什麼要用這個詞語來形容?

如果她依舊在處於昏迷狀態,一般不是應該用“蘇醒”這個動詞嗎?那麼她還活著嗎?她還有呼吸嗎?林荔的內心閃過很多絲不妙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