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夢魘 噩夢的儘頭有什麼?(2 / 2)

“我真的迫不期待看見你開花了,拜托你快點出生吧!”

開花?什麼開花?她更加迷惑了。

那個小孩接著在她的頭頂碎碎念個不停,如同童話中施加咒語的精靈般,跳脫又篤定,浮誇地宣布著故事台詞:“對了!我要給你取個名字!閃閃啦啦,指東指西,沒錯,你就叫……叫 Lily !”

靠!她不會真的成了朵百合花吧……還是真的如那個光頭庸醫所言,得了什麼妄想症?!

不對不對,這太荒唐。她一定是在做夢。

“你好,Lily,我親愛的百合花小姐。”看不清臉的小孩繼續甜甜地和她打著招呼,語氣裡滿是粘膩的親昵,“我是傑羅姆。”

見鬼見鬼見鬼見鬼!

她終於想起了上一次的死法:她是被人活埋的。不僅如此,她死後還被傑羅姆·瓦勒斯卡這瘋子怒而分屍了。

所以她現在是什麼情況?

冰冷的觸感從眼皮上爬過,毛絨絨的質感像極了蜘蛛,或許是老鼠。可她醒不過來。

接著,她嗅到血腥氣息交織著糖果香精添加劑,草莓口味,孩童最愛。這個小男孩又重複了一遍,他那懶散吞音的自我介紹,混雜著成年小醜古怪而抑揚起伏的笑腔,漆黑之中,他們一起對她說:

“嗨,我是傑羅姆·瓦勒斯卡。”

砰——!

佩斯利廣場舞台中央,槍口對準了她的額頭,幾千朵彩花在她眼前炸開。她望著胸口插著那把莫名的匕首,目瞪口呆。

瀕死之際,熟悉的大笑聲,似血般淹沒了她的頭頂,如同溺水感,她本能地吞咽著氧氣,泡沫破裂,化作軟綿綿的眼球,咕嚕咕嚕滾落一地。

小孩說,嘿,Lily,我們來打彈珠吧!

相伴而生的,每、張、臉、皮、都、在、微、笑。

他們說,嗨,甜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是傑羅姆·瓦勒斯卡。

林荔猛然睜開眼。

可事情並沒有好轉。

醒後的她擺脫了夢魘中的混亂畫麵,在現實迎來的隻有更深、更純粹、更絕望的黑暗。

她終於想起來全部。

他殺,她殺,和自殺。

上上上次被隔壁神秘鄰居刺穿心臟,上上次被噴了笑氣的瘋癲女伴亂刀砍死,上次被麵目和善的神棍老人活埋窒息致死,還有傑羅姆·瓦勒斯卡從高樓上鬆開的手。

回到哥譚,好像才是這場永遠不會結束的噩夢開端。

緊接著,她不確定是自己是被雨果·斯特蘭奇弄瞎了眼,還是所處暗室的原因,她什麼也看不見。

C-199 號實驗品小姐坐在床上,陷入長久的沉默。冷靜下來,她如同溺水般喘著氣,揉了揉眉心,努力回憶著昏迷前的種種,邊用力感知摸索著自己的現狀。

於是。

她聽見天花板傳來的滴水聲,指尖冰冷的金屬板牆壁,或許是監視器的運作,電路磁場發出滋滋的共振。下水道裡老鼠踢到易拉罐的清脆,細尖呻//////叫,甲殼飛蟻嗡鳴,以及——對麵接連傳來的人聲。

Holy infant so tender and mild——

Sleep in heavenly peace

Silent night, holy

night……!

狹窄的密閉空間內,被捆在牆上另一端的人漫不經心地唱著歌。吐字清晰,曲調即興又詭異,帶著某種慵懶又玩笑的風情,就像一場自說自話的遊戲。

所選的曲目是聖誕經典頌歌,《平安夜》。

好一個平安夜。

她加入。

漆黑是怪誕最好的開胃菜。不得不說,他的嗓音著實不錯,多變,又狡猾,她喜歡,即便他將這調子演繹得不算歡快。

一曲完畢,林荔認真地鼓鼓掌,極其捧場地為他喝彩。

“很動聽。謝謝你。鄰居?”

盲眼的 C-199 號小姐試探性地出聲,雙手摸索著床沿,達觀地笑著讚歎著未知的聲音主人,“坐監時能有如此妙樂伴耳,也不算太苦。”

於是她聽見鐐銬晃動的聲音,對方好似奄奄一息般,痛苦地呻/////吟著,接著平靜下來,沉默良久,他終於輕笑著回敬了她的讚歎:

“噢!我也沒想到我的新室友……是個有趣的小女孩兒!歡迎你,我的甜心,歡迎你來到阿卡姆禁閉室!!!”

室友?

林荔心中警鈴大作。

該死的,所以原來他們共處一室?

這不是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