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叢開著豐田緊隨其後。

卡宴車速太快，豐田追得吃力，駕駛座都帶著漂；沈叢左手背上定位芯片的藍色亮點，已經轉換成刺眼的鮮紅，瘋狂地閃爍，這是對超出管控範圍的警示。

可笑的是，在白樓裡發瘋三天三夜的沈因奎，此時竟在空無一車的乾道停了下來，原因很簡單，因為遇到紅燈。

沈叢盯著卡宴刹車燈的亮光，單手鬆開安全帶，油門稍滯，方向盤往右偏，咬牙往卡宴的車屁股撞了下去。

前方安全氣囊立刻彈出，但沒有安全帶的保護，沈叢整個人還是往駕駛室左側玻璃甩，他迅速地用左手掌心擋住側臉，然後狠狠地往車窗撞去。

玻璃裂開出蜘蛛網般的縫隙，碎成渣。強大的衝擊力讓沈叢的手背瞬間變得血肉模糊，定位器芯片撞毀，警示燈熄滅。

自從十歲時被帶回倫理委員會後，沈叢第一次完全脫離定位器的監管。

白樓監控室的定位大屏上，代表沈叢位置的紅點驟然消失。

張昭華一臉錯愕，看著陸淵。

陸淵臉色全變，喊道：“換衛星實時攝像係統，快！”

兩分鐘後，衛星航拍係統啟動，A城的所有道路鳥瞰動態影像出現在屏幕上。

“這個位置放大。”張昭華一眼就認出自己的白色豐田。

畫麵裡，豐田駕駛室側與一台深紫卡宴車位緊貼。豐田的左側車頭粉碎凹陷，卡宴的警示燈有節奏地閃著，車尾毫發無傷。沈因奎在卡宴後車門出現，他快步往白色豐田車走去，一名西裝青年從駕駛室下車，保持兩三米的距離跟在身後。

“叫長禹快點包紮，馬上跟我去現場。”陸淵快速聯係B1醫務室，他轉身走出審訊室，顧不上等電梯，從疏散樓梯飛奔出白樓，啟動委員會給自己的配車。

沈叢趴在氣囊上昏迷著，直到有人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他才緩緩清醒。

“沈叢，你這麼想我的嗎？我才和你分離幾分鐘而已。”開門的人是沈因奎。

沈叢半眯著眼，趴在氣囊上，無法回話。

沈因奎見他沒反應，直接鑽進豐田車內：“哎喲，我的作品可不能被我自己破壞，倫理委員真是家貧如洗，車子都不舍得買好點，側麵氣囊都沒有的。”

沈因奎架住沈叢的上臂，用拔蘿卜的姿勢把他從駕駛室拔出來；沈叢整個人癱軟著，任由他拖動。

金屬骨骼在地麵拖行，發出刺耳的噪音，沈叢被放置在豐田車邊的馬路上，沈因奎蹲在他身側，目不轉睛地盯著沈叢的臉。

“還真是一模一樣啊。”沈因奎嘴裡叨念著，拍拍沈叢的臉頰：“醒醒，再躺下去交警要來了。”

話沒說完，沈叢迅速睜眼起身，抬起左腳把沈因奎狠狠地踹到豐田車邊，沈因奎的後背重重地撞在豐田車身上，半垂下頭滑坐在馬路上。

沈叢一個箭步逼近，俯身拎起沈因奎的衣領，把人拖離車身，一字字地問：“我姐到底在哪裡？”

“你這麼想找她？”沈因奎雙手反握住沈叢的手腕，手指上都是血，不是他自己的血，都是沈叢的。

“如果你想再挨揍，就直說。我可不張昭華那麼斯文。”沈叢的金屬骨架，打起架來是相當好用，帶著電磁助力，連陸淵這樣訓練有素的軍人都吃不消，隻要一腳就飛出數米遠。

眼鏡青年就站在離沈因奎不遠的地方，但是沈因奎被沈叢捏在手上，他也不敢輕舉妄動，隻得緊張戒備著，盯住沈叢的一舉一動。

城市午夜炎熱，並不會比白天涼爽，空氣停滯在高樓之間，時間仿佛也跟著靜止。

沈因奎嘴角漸漸浮起怪異的弧度，眼神卻難得溫和，他看著沈叢，嗓音沙啞道：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若是你需要協助，就到香格裡拉飯店4708號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