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甩甩腦袋,眼睛鋥亮,顯然不相信。
嶽棠笑而不語。
老虎泄氣了,肩背都塌下去一截。
“你在想什麼?”
嶽棠感興趣地問,老虎對天庭毫無敬仰之心,也不會覺得得罪天庭是什麼大事,必然不是來勸說自己早點離開南疆的。
老虎換了一個趴伏的姿勢,悶悶地說:“那個叫巫錦城的人很厲害,我日夜修煉,以後可以像他那樣嗎?”
“……有點難。”
嶽棠想了想,很委婉地回答。
老虎沮喪地用爪子撥弄著地上的石頭。
這時遠處呼呼大睡的黃牛妖忽然驚叫一聲,亂踢亂打,被其他妖怪及時摁住。
不用問,肯定是做噩夢了,黃牛妖夢見自己被那一劍劈成碎塊。
這種事在這三天內發生了很多次,可以預料到,這些妖怪直到死都難以擺脫這個噩夢。
但是老虎完全沒有這個跡象。
嶽棠若有所思:“之前我還擔心你被那一劍嚇到,現在看來,倒是我多慮了。”
“哼,那是它們膽小。”老虎昂著頭,擺出山林之王的架勢。
因為想到了那些小妖嚇尿,無法動彈的狼狽模樣,它還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嶽棠似笑非笑,老虎當時真的沒被嚇到嗎?自家這隻老虎一直在辟穀,想要像小妖那樣丟臉也不可能啊。
***
同一片深山密林裡。
山雞精縮在一個石洞縫隙裡,警惕地聽著外麵南疆兵卒搜山的動靜。
它的後背受傷,箭矢已經被拔|出來了,可是傷口發黑,疼痛不止,用了好幾個法術都沒有效果,隻能硬撐著逃跑。
山雞精手下的妖怪有一半被當場射殺,另外一半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不過山雞精覺得它們凶多吉少。
它咬牙切齒,暗恨白鹿山神沒用。
又恨豺妖狡猾,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下自己跑了(它還不知道豺妖的死訊)。
更恨巫錦城下手如此狠辣,除了伏擊,竟然還派南疆兵卒搜山三日。
這些南疆兵卒沉默寡言,從不落單,也不交談,披著遮頭蓋臉的黑袍子,身上氣息十分古怪。
不像妖,也不像凡人,更不是傀儡,因為體型高矮有差異。
現在,他們又多了一個奇特的動作——
山雞精看著他們手持長矛,對準那些披掛著枯藤的老樹東戳西刺,滿腹疑惑。
算了,逃命要緊。
山雞精爬出石縫,慢慢後退,走到一半,它忽然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羽毛一根根豎了起來。
山雞精驚懼轉身,然後它就被一隻手勒住脖子提了起來。
“饒、饒命!”
山雞精拚命掙紮。
為了隱匿躲藏,它早就恢複了原形,現在想要變成人形廝殺,妖力竟然不聽使喚。
山雞精修煉了五百年,小妖們都要尊稱它一聲雉雞大王的,現在它發現自己似乎又變回了那個隻會撲騰翅膀,逃避天敵與獵戶追殺的弱小生物。
“你是那白鹿大妖的手下?”
冰冷的聲音,恐怖的氣息。
山雞精看到了這個人的臉。
換了平時,它絕對會命令小妖把這人擄進自家洞府好好招待,這樣的珍寶錯過太可惜了。現在山雞精恨不得自己變成瞎子。
“是,我,我知道很多十萬大山的事,饒命,我什麼都說。”
山雞精知道自己的修為瞞不過對方,於是不敢說謊,承認了自己是白鹿山神麾下數一數二的妖怪首領,然後拚命討饒。
巫錦城冷淡地問:“白鹿山的那隻樹妖,藏在什麼地方?”
“什麼樹妖?”山雞精很茫然。
巫錦城不悅,山雞精頓時感到自己神魂劇痛,仿佛被萬千利刃來回切割,它痛苦地辯解:“白鹿山神麾下……沒有什麼樹妖……啊,我想起來了,是一棵老榕樹,它,它實力低微,並不出奇……”
“並不出奇?”
巫錦城重複。
他不相信,那個樹妖必定實力不凡。
樹妖應該完全猜到了自己這一戰的舉措與布置,所以不管哪一路兵卒,都沒發現這個樹妖的蹤跡。
本來巫錦城也沒多麼在意這個樹妖,可是對方消失得太徹底了,整整三天,毫無線索。
這使巫錦城心中的警惕一升再升,最終決定親自前來搜尋。
結果眼前這隻山雞說,那樹妖實力低微,並不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