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羽生清安回到家,就將濕漉漉的繃帶解了下來,肩膀上的固定器也被他取下,白皙的皮膚上,被燙到的地方十分明顯。
他找出醫藥箱,簡單地為自己處理了一下。過後拿出手機和幸村發了消息,讓他們彆擔心。
羽生清安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忽然像卸去了所有力氣一般躺了下去。
雖然他知道自己的手臂無法瞞住所有人,但是羽生清安還是想要展現出自己的正常。
他是個正常人。
所以明明手臂沒有那麼痛,但是他還是用自己多年來的演技,裝作疼出眼淚的模樣。
該慶幸他第一時間去了洗手間嗎?
不然眼角的淚,以及額頭上的汗珠他沒辦法變出來。
忽然手機震動了一下,羽生清安拿起一看,發現是幸村回了他。
Seiichi:好的。需要帶吃的給你嗎?畢竟會很不方便。
羽生清安現在並不餓,所以他婉拒了幸村的好意。
可是幸村似乎很固執。
Seiichi:羽生君,切原給你打包了便當哦。
羽生清安看到這句話,猶豫了一會兒,將輸入框已經打好的話一一刪除。
hanyuu:好,麻煩了。
Seiichi:^_^。
而幸村發來的消息就像是通知一聲,沒過多久,羽生清安就聽見了門鈴響了起來。
他沉默了一秒,看著手機上發出不到五分鐘的消息,很難不懷疑他一開門,門口就站了網球部烏泱一大群人。
羽生清安起身,將取下的假肢重新戴好,簡單收拾了一下客廳,就打開了門。
出乎意料的,羽生清安隻在門口看見了幸村一個人。隻不過他的身邊堆了很多東西。
看樣子並不是打包的便當那麼簡單。
幸村看著站在門口的羽生清安,視線不露痕跡地在他眼眶處停留了一會兒,最後看向了他的手。
羽生清安身上的外套沒有脫下來,但是從他手掌乾燥的繃帶可以看出,他應該是處理傷口之後又重新纏了回去。
這是正確的處理方式。
幸村朝門口的人笑了笑,將地上的東西提了起來。
“這些都是大家的慰問品。”
其實切原他們也是想一起過來的,但是幸村注意到羽生清安受傷後,似乎不是很想出現在大家麵前,所以他提議派出一個代表就好。
原本這個探望代表是切原的,但是網球部的眾人相信他的力氣,可並不相信他的認路能力,所以率先排除了他。
而剩下的人當中,隻有幸村最合適。
力氣大,且認識路。重點在後麵那個。
羽生清安看著他拎著許多東西,剛想上前去幫忙,手伸到一半卻被幸村避開。
他現在可是傷患。
反應過來的羽生清安看著幸村紫藍色的眼眸收回了手,側過身讓他進門。
換好鞋,幸村拎著東西跟著羽生清安一路走進了客廳。
羽生清安的家很冷清。幸村不動神色的觀察著,最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他將東西都放在桌上,把打包好的便當拿了出來。
“怎麼拿了這麼多東西?”
羽生清安眉頭動了動,目光看向了幸村。你們是把那個店給搶了嗎?
幸村忍住笑,一個個介紹著。
“這個是蓮二去藥店購買的燙傷藥。據說效果很好。”
“那些是赤也在便利店買的東西,大多都是他覺得好吃的零食。”
“文太他們就買了一些水果。”
大多都是吃的....等等,這個是?
羽生清安視線落在一堆書上麵,看著上麵醒目的‘少年JUMP’,他沉默了。
幸村察覺到他的視線,了然一笑。
“那是弦一郎送的。”
並不是真田收繳上來的那些書。
但是這並不是真田的風格。羽生清安眼神回答著。
按照真田的性格,羽生清安覺得他收到一些名著小說都比那一堆熱血漫畫要有可能的多。
幸村當然能想到,他眉眼彎起,神情也有些無奈。
“是赤也。他說你一定會喜歡這個,甚至還當場翻出了你的ins作為證據。”
嗯?
羽生清安一怔,明顯是沒有任何印象。
幸村見狀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將切原發在群裡的圖片放大給羽生清安看。
看著照片上笑容燦爛的人,羽生清安神情難得有些恍惚。
那是他十歲過生日的時候,母親送了他最喜歡的周刊少年,而父親則是送了一個新的網球拍。
照片上的他抱著這些禮物衝鏡頭笑得很開心。
因為在鏡頭那邊,是同樣笑著的羽生夫婦。
羽生清安縮在衣袖裡的左手顫了顫,斂下眼眸不再去看那張相片。
“…謝謝。”
他笑了笑,對網球部眾人的心意表達了感謝。
*
幸村坐在沙發上,手中捧著水杯,看著羽生清安整理禮物的身影,忽然餘光撇見了櫃子上的相框。
“羽生。”
羽生清安身形一頓,回過頭有些訝異。不過很快就被他掩飾過去。
幸村的稱呼變了。
幸村望著羽生清安,眼底閃過淡淡的笑意。“現在我們應該是朋友了吧?”
“…當然,幸村…”君。
羽生清安閉上嘴,將最後一個字留在了口中,看著幸村紫藍色的眼眸,從善如流地改口。
無論是因為切原,還是後來幸村對他的幫助。
於情於理,他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
聽到他的話,幸村眼底的笑意更甚。
說實話,他從沒有遇見過想羽生清安這樣…有趣的人。
行為舉止上的矛盾感讓眼前這個少年愈發擁有讓人探究的欲望。
幸村有種感覺,羽生清安並不是他所表現出來的這般模樣。
他忽然想起切原發在群裡的圖片。照片上的羽生清安和現在的羽生清安有著濃烈的差彆。
“羽生是一個人住的嗎?”
這棟房子並沒有其他人留下的痕跡,除了房子的主人。
“…是的。”
的確,他是一個人居住的。
羽生清安笑了笑,看上去並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太危險了。
這樣的話題一不留神就會失控。
羽生清安將吃完的便當收起,扔進了廚房的垃圾桶。而當他出來的時候,幸村的手上拿著一個網球拍。
那個網球拍看上去已經不能再使用了,如果不去維修的話。
“上次的預定過期了嗎?”
幸村聲音柔和,目光認真地看著羽生清安。
上次幸村說要做第一個體驗羽生清安修拍技術的人。羽生清安當時還以為他隻是說說而已…
“沒有過期。”
羽生清安接過他的球拍,看著上麵似乎刻滿了努力的痕跡的網球拍,他抬眼看向幸村,語氣帶著認真。
“我會修好它的。”
幸村落入他漆黑的眼眸中,微怔。
“好。”
“那就麻煩羽生了。”
-
送走幸村,羽生清安就拿著那支球拍上了樓。
樓上的書房裡,有一個小小的工作台,那是羽生清安特意為自己做的。周圍的櫃子裡工具齊全,都是用來修理球拍的用具。
他將球拍放在台麵上,手指不禁摩挲著那已經有些脫膠的手柄。
毋庸置疑,幸村是個對網球極其熱愛的人。
羽生清安坐了下來,將袖口挽起,直接開始拆線。
儘管左手有著火灼般的痛意,但是被他強行忽略。
他現在眼裡隻有眼前的球拍。
不知不覺,牆壁上的時鐘轉到了數字4,而終於結束的羽生清安揉了揉手。
他抓了抓重新穿好的線,揮了揮拍,感受了一下手感之後神情閃過一絲滿意。
這時羽生清安看了一眼手機,發現已經到了和虎杖約好的時間。
他眼神一肅,起身回到臥室收拾了一下自己,隨後便下樓,拿起鑰匙就出了門。
另一邊,剛下電車的虎杖一臉興奮。
“哦吼吼!神奈川的海真的好看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