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 你得跑啊沈悵雪!(2 / 2)

麵容溫潤如玉,一雙眉眼裡似有一片溫柔鄉——簡直絕美!

鐘隱月一眼就失了神。

沈悵雪朝他一拱手,一鞠躬,一聲拜安把他拉回神來:“見過玉鸞長老。”

鐘隱月忙上前把他拉起來。

原來的鐘隱月絕不會做這種事,被拉起來的沈悵雪露出意料之外的訝異神色。

鐘隱月拉著他,往亭邊去了兩步。他警惕地回過頭,確定四周無人後,就一臉正色地壓低聲音道:“兄弟,你聽我說,我知道這聽起來非常匪夷所思,但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是精神病,我也不是什麼走火入魔了在瞎說話……”

沈悵雪睜著一雙大眼,眨巴眨巴了兩下。

他看起來是完全沒反應過來。鐘隱月不管這些,先把話一鼓作氣說了:“你聽我說!這裡,其實,是一本書!小說!就是話本子!或者你們下山的時候看的那種戲!懂嗎?一場戲!都被安排好了的!”

“你是這場戲裡的一個……角色而已!最後他們會把你殺了的,就是你師尊,那個乾曜會把你扒皮殺了的!”

“你找機會趕緊跑!你得跑啊沈悵雪!聽明白沒有!?”

鐘隱月把一切說完,灼灼的目光期待地望著對方。

沈悵雪呆呆了片刻,慢吞吞道:“玉鸞長老……您是被夢魘著了嗎?”

鐘隱月有點想吐血。

但這種事想也知道不會被輕易接受。

鐘隱月深吸一口氣,抬手按住沈悵雪的肩膀,耐心地把話又嚼碎了一遍:“我說了,我不是走火入魔也不是精神病,我也不是什麼被夢魘到了!再說我根本就不是玉鸞!!”

“我是剛穿過來的!就是,就是……穿越?懂嗎?就比如你看了一本話本子然後你太生氣了結果第二天你一覺起來你居然跑到這本話本裡!”

沈悵雪仍然是呆呆的:“那您為什麼生氣?”

“還不是因為你死了!”

一提這個,鐘隱月一肚子火氣又起來了。

他一甩袖子,怒氣衝衝地又開始破口大罵:“什麼沙比作者沙比劇情,這劇情是他中了邪想出來的是吧!誰家寫文像他這麼寫!靈草找不著就找不著啊,這兒不是天決門嗎設定不是天下第一嗎!不是有整整一個山頭的頂級藥修嗎!一個魔種解決不了!?用得著你一個弟子去跑秘境!?”

“跑秘境就跑秘境,那麼一大群長老不去非得要你去跑,都殘廢了嗎!?這天下第一的沙比山門是死完了,沒人了,非得你去!?你欠他們的嗎!一群顛公!再說你都拿著東西出來了,出來之後遇上那群修魔的你都還能活著回來,這不是很牛逼了嗎!他不滿意個什麼!啊!?”

“他到底有什麼不滿意的!個王八羔子的他還有臉說你,他那麼牛逼他怎麼不進秘境,他怕什麼!?他不是長老嗎!?坐那兒當大佛吃供奉完了還讓彆人去給他跑腿子!?”

“再說靈草掉了是你想的嗎,是你故意的嗎!?憑什麼說都怪你啊為啥非要讓你死!?還什麼以死謝罪,一山的沙比還都覺得是你應該的,有病吧!一個沒長腦子,三個四個五個六個腦仁子全都萎縮了嗎!?”

“這叫天下第一山門,這群人還修道!?修的什麼道,畜生道嗎!!”

鐘隱月怒火攻心,越罵越上頭,罵得氣喘籲籲。

一回頭,他才看到沈悵雪目光異樣地看著他。

那是個難以置信的目光。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鐘隱月還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彆的東西。

但他一時說不清那是什麼。

鐘隱月是個神經大條的人,他以為是玉鸞長老在眼前這般發瘋,沈悵雪的三觀被擊碎了。

鐘隱月便氣衝衝地說:“所以我都說了!我不是玉鸞!玉鸞會跟你這樣發瘋嗎!?”

沈悵雪噗嗤笑了,搖了搖頭。

他一笑,真有如江南春意般令人心神蕩漾。

鐘隱月被他笑得心中猛一顫,支支吾吾了幾聲:“那你是信我了?”

“不信。”沈悵雪說。

鐘隱月如遭雷劈:“為什麼!?”

“長老見諒,實是長老所言之事過於荒謬。”沈悵雪低頭拱手,又向他行一禮,“師尊待我極好,此事我還需斟酌一二。”

這還有什麼好斟酌——

鐘隱月內心抓狂,又轉念一想,也有道理。

畢竟乾曜裝得很好。在這個剝皮沈悵雪的爆雷劇情點出現之前,他甚至還是○湖小說站“最佳老師排行榜”連續霸榜三個月前三的公認好師尊。

“玉鸞長老也莫憂慮。長老助人之意情真意切,悵雪心中明白。”沈悵雪起身來,一張臉上掛上了眯眯眼的笑,“長老所提之事,我自當放在心上,日日留意。”

“況且,長老所言若屬實,悵雪也不能即刻就離開。”

他這麼一說,鐘隱月才明白過來。

對哦。

他是乾曜的首席大弟子,這裡又是天決門。若沒有一個正當理由辭師,就這麼莫名其妙失蹤了,怎麼都解釋不過去。

況且修道的誰都會卜卦,沈悵雪人在哪,去了哪,又是為什麼走的,卜上一卦,都能知道個大概的方向。

若想離開,必定得給自己安排一個絕妙的金蟬脫殼之法才行。

“我的意思,看來長老已然明白了。”

沈悵雪說。

鐘隱月才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麼,已經全寫在臉上了。

他不太自然地輕咳幾聲,收拾好表情:“那,你心裡有數就好……方便問一下,今日是什麼時候嗎?”

沈悵雪並未訝異,平靜答道:“炎序十二年,寒月初十。”

“那還有三年。”鐘隱月嘟囔了句,“還好,時候還早。我也理解你不信我,畢竟乾曜確實對你好過。但既然你願意信我一點,回去之後就留意一下你師尊。”

“我知道你,了解你,你不傻,定能從蛛絲馬跡裡瞧出不對來。若有掛心之事,隨時都可以來玉鸞宮找我。你想知道的事,我大約都知道答案。”

聞聽此言,沈悵雪再次向他深深行了一禮。

他低著頭,聲音莫名沙啞:“謝玉鸞長老關心,弟子感激不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