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秘境中取出的萬年法寶,便交給大會。餘下的,便都分發給各個弟子。如此,諸位也就不必,從自己口袋裡掏東西了,也能鍛煉鍛煉……各位弟子。”
“往年一直都是如此。”上玄掌門說,“今年,可有人有異議?”
無人應答。
上玄掌門等了片刻,六個長老都沉默不言,麵目平靜,他就繼續道:“都沒異議,那此事就這樣定了。這次大典,諸位也都囑咐好各個門下的弟子。切勿因為太過激動,傷著些什麼。那……”
上玄掌門正要結束此次長老大會,靈澤長老突然出言打斷:“掌門。”
上玄長老看向她:“嗯?”
“靈澤有一事相問。”
上玄掌門收起手中的書冊,正色道:“你說。”
“近日,靈澤聽門中弟子說,乾曜師兄似乎重罰了門下弟子,對外又不說是何原因。”靈澤看向乾曜,“此事可是人心惶惶。師兄,我等身為人師,既重罰了學生,就得讓他人知道是為何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紛紛看向耿明機。
眾目睽睽之下,耿明機淡定地喝了一口茶。
他放下茶杯,笑了聲,道:“靈澤長老此言說的,像是乾曜不由分說就重罰了學生一般。”
靈澤長老麵色一沉。
一旁的白榆長老聞言忙道:“是啊,師妹,你這話說得像在問乾曜師兄的罪責一般,可不能這樣說話。”
“我並無此意。”靈澤長老說,“隻是我等身為人師,若是重罰學生又不說明緣由,隻會徒增其他弟子恐慌。既然是他做錯了,就該如實告知出去。這讓他人引以為戒,也沒什麼不可之處吧?”
“還是說,師兄有什麼不能讓他人知道的緣由?”
乾曜麵色一沉。
他眼神猛一轉,瞪向鐘隱月。
鐘隱月眨巴兩下眼,裝作懵懵不懂。
“師妹,莫要太咄咄逼人了!”
一直不怎麼說話的雲序長老突然也開了口,張嘴就是教育,“你這是怎麼和師兄說話的?真是長幼無序!”
“論道之時,隻論理,不論輩。”靈澤沉聲,“若是拘於禮數,有話不敢說,便無法修道。師兄這是忘了,我們年少時,靈澤師尊的訓話了?”
她說的靈澤是上一任靈澤長老。
在座諸位,都是繼承先代長老稱號,而坐道於此。
“我也並非是要為難師兄,隻是希望師兄將理由說出來。”靈澤說,“如此掖著藏著,外頭的風言風語越來越多,對悵雪和師兄都不是好事。”
“師妹言之有理,師兄。”廣寒長老也苦口婆心起來,“那孩子一向聽話,你忽然如此重罰,又不說緣由,自然猜測會越來越多的。”
連廣寒長老都如此說,耿明機臉上神色緩和了些。
他放下手上茶杯,歎了口氣,道:“也並非是我不想說,實在是那孩子這次犯的事太過難以啟齒。我也是為著他好,才閉口不言。”
放你媽的大屁啊,幫了我有那麼難以啟齒啊?
鐘隱月彆開臉,悄悄翻了個白眼。
廣寒長老好奇起來:“這究竟是犯了什麼事?”
“這……唉。”乾曜長老搖搖頭,一臉苦不堪言,“雖說我為著他好,並不該說,可師妹既然如此說了,我再不說,倒真顯得我蠻不講理,胡亂重罰了。”
他唉聲歎氣,道,“實在是,他趁夜深時闖入我宮中,試圖偷竊我宮中法寶。”
鐘隱月:“?”
“什……!?”廣寒長老一臉震驚,“竟是偷竊之事!?”
座上人人皆是一臉震驚。
“這不可能!”廣寒長老說,“這定是誤會了呀,師兄,那孩子是你放在身邊長大的,況且他又是……”
廣寒長老突然閉了嘴。
他訕訕看了一圈他人,轉回頭來,轉而說:“總之是不可能的呀,他那情況你是知道的!”
鐘隱月本生氣乾曜這張嘴就來的傻逼說法,廣寒長老這一句戛然而止的話,又讓他納悶起來。
他又是什麼?
沈悵雪又是什麼?
鐘隱月不得而知,因為廣寒不往後說了。
耿明機也從席上站起來,朝著掌門和他們眾人深深行禮。
“此事重罰之後又不予說辭,的確是乾曜思慮不周。”耿明機說,“讓各位憂心了,乾曜定會將此事處理妥當。在大典前幾日鬨出這種事來,是乾曜為師失職,此後定當好好管教門下弟子。”
“沈悵雪是我門下首席弟子,做出此等事,也是乾曜平日對他關心不夠,才一時鬼迷心竅了,還請諸位此後對他不要心有成見。”
乾曜又朝他們深深行禮。
鐘隱月緊鎖眉頭。他拿起手中的茶杯,將杯中茶一飲而儘。
從上玄山上下來,鐘隱月氣得疾步如飛,兩隻袖子甩得跟要唱戲去似的,溫寒都追不上他。
“師尊!師尊!”他在後麵追著喊,“師尊,你彆生氣呀!掌門今日誇了你好幾句大典置辦的不錯呢!你彆生氣呀!”
溫寒跑著步追了上來,跟在他後麵道,“師尊,弟子知道,沈師兄這偷盜之事讓你心裡惱火,弟子知道師尊喜歡沈師兄……可這,畢竟也說人不可貌相,況且乾曜長老平時確實是對沈師兄不上心,沒準沈師兄真的是一時想不開,心中太想讓長老多看看他,太想要修為大漲,才行了這等……”
“狗屁!”
鐘隱月終於受不了了,回頭一甩袖子罵道,“你傻了啊?我教你這麼多天的道經你讀到狗肚子裡去了?這麼簡單的謊你看不出來!?”
“謊,謊?”溫寒迷茫地眨眨眼,“乾曜長老竟是在說謊嗎?”
“廢話!”鐘隱月罵道,“他沈悵雪都是首席大弟子了,每天都在乾曜的眼睛底下活動,偷了法寶也用不得,偷它乾什麼?給自己挖墳啊!?急著送死啊!?”
這麼一說,溫寒才發覺好像確實不太對。
“對哦……偷了也用不上的。”他嘟囔著,“可是乾曜長老又為什麼撒謊?沈師兄……他往沈師兄臉上抹泥乾什麼?”
“你這不是——”
鐘隱月剛想罵這不是廢話,轉頭一看溫寒清澈至極的雙眼,又說不出來了。
——天下第一劍的乾曜長老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漢尼拔,這話說出來,對這個還滿懷修仙夢的小孩似乎太過殘忍。
鐘隱月抹了一把臉,再不好說什麼,隻得甩甩手道:“算了算了,回家。”
“哦哦。”
鐘隱月轉身離開,溫寒趕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