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肆 現原形了!!(1 / 2)

鐘隱月蹲在暖爐前烤了半晌火。

暖意一上來,困意也跟著回來了。他又靠著床小小眯了會兒回籠覺,醒了後就打著哈欠站起身來,給自己更衣。

穿好裡三層外三層的衣服,披上毛裘,鐘隱月準備去巡視一圈自己山邊的結界。

上次鬨出被妖獸鑽了空子的事,他就答應掌門會日日巡視。

答應了的事鐘隱月不敢怠慢,那之後他就重新嚴密地布置了結界,有人靠近都會感知到。

並且不論再忙,他早晚都會親自各去巡視一次。

鐘隱月收拾齊整,剛要攜傘出門去,就感知到了碎瓊的氣息。

信鷹碎瓊回來了。

鐘隱月推開門走出去,站在屋簷底下,一抬頭,遠遠地就瞧見了玄鷹碎瓊飛來的身影。

鐘隱月伸出手,碎瓊停在了他的手臂上。

它腿上綁著一紙書信。

鐘隱月解開它腿上的繩線,將書信展開。

碎瓊撲棱著翅膀又飛起來些,落在了鐘隱月的肩膀上,省著耽誤他看信。

鐘隱月粗略掃了一遍書信。

掌門讓他午時帶著白忍冬過去。

鐘隱月轉頭看向擺在書案上的法器雷鐘。這東西論起靈力來沒什麼用,隻是能幫人確認時辰罷了。

現在剛巳時,倒還有些時間。

×

同一時刻,乾曜宮中,隻聽一宮窗處咚的一聲悶響。

邱戈正在乾曜長老書案旁做事,聞聲他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邱戈匆匆走出去。

他打開宮門,往傳出聲音的源頭去了兩步,果不其然,上玄掌門的信鷹浮日直楞楞地倒栽蔥地栽在雪裡,模樣十分好笑。

邱戈哭笑不得,把浮日抱進了乾曜宮裡。

他把浮日身上的雪拍乾淨,把它腿上綁著的書信解下來,恭敬地交給了耿明機。

耿明機接過書信,慢悠悠地展開來。

而他的麵前,書案的麵前——沈悵雪還跪在那裡。

他已經在這裡跪了一整夜,徹夜未眠。

若是尋常弟子被這樣罰跪一整夜,夜深人靜時還能鬆鬆力氣偷偷懶。可沈悵雪身上有命鎖,耿明機這一整夜的罰跪也都是用著命鎖而行。

以命鎖下的命令皆為強行,根本無法鬆懈。

這樣跪了一整夜,耿明機還用這命鎖行了命鎖之罰。這會兒沈悵雪就算還被按在原地規規矩矩地跪著,也已經全身疼得控製不住地發顫了。

耿明機卻視若無睹,展開書信悠哉悠哉地看了起來。

“喔,那白忍冬可以上山麵見了。”他聲音都慢悠悠的,“午時麵見……那還有些時間。罷了,我們提前上山去罷,我也許久沒和掌門論茶了。”

“是,弟子這就去準備。”邱戈躬身。

耿明機揮了揮手。

邱戈得命,出了門去,把浮日放飛回上玄山了。

耿明機站起身來,帶上了些隨身用的法器,披上了白狐裘。

耿明機沒急著離開,他走到沈悵雪跟前,再一次居高臨下地欣賞了會兒他這卑躬屈膝的模樣,才低下身去。

“為師也不是執意要罰你,”耿明機說,“隻是,你明知為師與玉鸞近日不對付,還這般向著他……為師實在是心涼,這才不得不罰你,好讓你知道誰才是主子。”

沈悵雪不吭聲,隻是呼吸聲粗重嘶啞,而緊咬牙關忍耐的喘息亦然聲聲可聞。

耿明機嘲笑一聲,問:“知錯了嗎?”

沈悵雪咽下嘴裡的血,聲音沙啞:“弟子……知錯。”

“知錯便好。”

耿明機伸手一揮,沈悵雪身上的命鎖終於解開。

他失了力,立刻重重往前摔到了地上,渾身痛得痙攣不停,爬都爬不起來。

耿明機站起身:“你既然知錯,那今日就不再罰你了。回你的宮舍去,沒有我的傳喚,不可外出。”

沈悵雪沒有回答,他粗重的呼吸聲漸漸虛弱下去。

眼瞅著他要直接失去意識昏過去,耿明機卻一腳踢在了他肩膀上。

“要昏便滾回去昏。”耿明機說,“莫要昏在此處,臟了我乾曜宮的地。”

*

所謂命鎖,是靈修與宗門長老締結的仙鎖。

締結此法的長老可用命鎖驅使靈修,也能用此鎖對靈修施以仙罰。

此仙罰對靈修極為受用。一旦受罰,受罰者無不會慘叫求饒,皮開肉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樣的仙罰,耿明機讓沈悵雪昨夜受了整整一晚——他下的罰,是沈悵雪跪多久,這仙罰就持續多久。

而仙罰是以締結者的靈根為法,對被締結者造成慘無人道的折磨。

耿明機主火靈根,沈悵雪幾乎要被燒死在昨晚的夜裡。這會兒命鎖被解,滾燙的灼燒感散去,他雖然是身上一輕,可全身又馬上冰涼起來,如墜冰淵,全身又痛又冷。

都沒來得及緩過勁兒來,耿明機便讓他滾。

沈悵雪不敢不滾。他咬緊牙關硬撐著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拖著跪了一夜又被火法折磨過的沉痛雙腿,嘟嘟囔囔地又對耿明機說了弟子告退後,踉踉蹌蹌地走了出去。

他感到自己沒多少力氣了,雙腿也痛得厲害,便想著不能倒在乾曜宮裡,硬是加快了幾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