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冊封唐青(2 / 2)

他道:“臣……”

蕭雋示意他不必開口,謝來謝去的恭維,聽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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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舊部造反一案已審差完畢,主謀全部處斬,屆時梟首示眾,而被牽涉的仕族官家均被判處不同程度的刑罰。

其中在內受及牽連的梁王府,念起過程並不知情,為南郡郡守蒙蔽,且在抵禦越西流寇中有功,功過相抵,可既往不咎。

但因出逃有罪,即杖責五十,流放三千裡。

唐青一口氣還沒緩下多久,心臟微微提起,生出數分愧意。

杖責五十,這得躺多久才能康複?且還要被流放到那麼遠的地方。

老梁王被外封至南郡,涿州地理氣候本就險惡,經此削藩已和流放無異,若再……

思緒幾經波轉,唐青捧起折子,垂首步行至帝王麵前,雙膝伏跪。

蕭雋波瀾不興地問:“唐侍郎這又何意。”

唐青保持著姿勢,一動不動。

“回皇上,此番梁王府眾人所為,皆歸咎於臣。”

“梁名章本欲留在南郡死守,直到主將入城再與其交涉。是臣擅作主張,喚了……護衛將他打暈帶走,出逃的路線,亦由臣一手規劃。”

他輕頓,啞聲道:“皇上英明,勢必已派人查清當時之事,多數皆出於臣所為,是以罪不在梁王府眾人,在於臣。”

“皇上開恩,要罰便罰臣吧。”

蕭雋聽不出語氣,道:“廷尉府已定罪,唐侍郎還要質疑什麼。”

話中之意,已釋放出一個訊號。

唐青曲起手指,無言可對。

在鄴朝,當今時代,他終究隻是一個平凡的人,皇權難抗,何以憑借自身力量,改變權勢做的決斷?

良久,唐青伏跪的雙腿麻木酸痛,權衡再三,方才繼續出聲。

“皇上,臣……臣鬥膽請求,莫將王府眾人流放。老梁王三朝忠臣,絕無二心,至死都未曾娶妻納妾。他一生無妻無子,認養的義親,以後也都不會造成威脅,聖恩仁德,臣懇求皇上憐憫。”

蕭雋一直望著那道伏在地麵、脊背纖細卻挺直的背影,許久過後,抬起狼毫,重新立了道折子。

最後,梁王府眾人,主要是梁名章,杖責五十,此生若未得帝王召見,終生不得踏入鄴都。

唐青看著帝王親手擬定落了朱印的折子,神情鬆動幾分。

“臣……叩謝皇上。”

蕭雋淡淡看他,並無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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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了份帝王恩情,唐青自是愈發專注賣力地乾活,散值前竟將所有賬冊全部看完,疏漏之處皆事無巨細地寫了標注。

申時方過,蕭雋去了演武場,唐青仍留殿內。

他伏案不停寫字,手腕酸麻都未停,忽有宮人送了茶點入內。

唐青道謝。

宮人笑道:“李常侍叮囑的,侍郎當真好福氣,得皇恩如此蒙蔭。”

唐青與宮人客套幾句,眼前飄過些微恍惚。

處理一摞賬簿太費心力,站起時他已生出幾分眩暈,淺嘗幾塊茶點,力氣才逐漸恢複。

散值後,一輪紅日沉往皇宮西麵,漫天的霞光似火,雲層儘染,給這座肅穆古樸的宮城憑添數分柔色。

連日來懸在內心的石頭落下,唐青第一次打量眼前的皇宮。

他望著石磚都在泛紅的地板,萌生思念之意,忽然想去見見梁名章。

而今他可憑借令牌在宮內走動。

趁著暮色,唐青來到天牢外,稟明來意,出示令牌後依然被阻攔。

彆無他法時,倏地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韓擒正與禁軍七營衛長交待事務,掃見侯在角落的青年,頓了頓,待打發走七營衛長,徑直朝對方靠近。

唐青款款拱手作禮,:“見過統領。”

他一身絳紫鶴紋官袍,腰環佩玉,端地飄逸絕美,比起世人世俗,多了份遺世獨立的氣質。

韓擒目光一閃:“恭喜先生……”

又問:“可有何事?”

唐青直言來意:“皇上已下梁王府案的折子,待梁名章受了刑罰,不日就能返回南郡,統領可能幫我,讓我進去看看他嗎?”

又道:“若讓你感覺為難……”

韓擒垂目:“我帶你去。”

他看著唐青:“不會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