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皇上不允許搬出寢宮(1 / 2)

天色微陰,回了皇宮後,唐青側頭望向韓擒,笑容和煦。

“統領,就在此地分開吧,下官承您一份情,今後若有需要用到下官的地方儘管吩咐,定當竭力所能。”

他與梁名章的關係有多親近,對韓擒就有多客氣。

深知唐青的客套,韓擒未做表示,先一步離開。

唐青目送對方的背影走遠,卸下唇邊的弧度,有些倦怠,茫茫然地沿著仿佛不見儘頭的宮道徐行。

穿進林苑,途經一片湖,眸光落在平靜無波的水麵時,唐青因分彆而陷進虛茫的悵然得到幾分撫慰。

他撩開衣擺,行至邊上,視野之外,見碧柳搖曳,微風裡夾了幾許植物和水波的清新氣息,更是撫平心緒。

唐青午後不用當值,遂在湖岸邊緣的石塊坐穩,幾隻鴛鴦從麵前戲水而過,他微微彎起眼睛,瞳孔裡映出蕩起的水色漣漪。

清風挲挲,湖景怡人。

唐青的身影幾乎掩在柳枝下,如若不細心觀察,一時半刻還不能發覺此地有人。

不知過了幾時,唐青仍靜坐望著朦朧婉約的湖景。

忽聽馬蹄聲踏過,旋即停在身後。

皇宮裡可沒有誰能肆意騎馬,他像有預感,聞聲回頭,瞬間被一道淡漠的目光攫住。

垂眸,唐青從湖岸邊繞了出去,對著黑色戰馬上的帝王行禮。

蕭雋著玄色騎裝,箭袖腕肘處盤金絲龍爪紋,骨節分明的右手執了一把古樸樣式的長弓。

瞥見唐青低垂的雙眼微紅,蕭雋策馬停在他麵前,似在審視,淡道:“跟上。”

從皇家獵場回來的帝王沒有即刻返回寢宮,驅馬緩行,在他身後,默默跟了道如竹飄逸的身影。

這匹跟著帝王征戰的雷首性子悍烈,縱使才從獵場跑了幾圈回來,流淌在血液中的炙熱亢奮還未退散,蹬著鐵蹄低聲嘶鳴。

蕭雋拍拍它的腦袋,方才安份些。

可雷首畢竟是匹烈馬,走得再慢,都比常人速度快,唐青儘力跟在馬後,一段路程就叫他體力透支,越落越遠。

蕭雋餘光留意著隱忍不發的青年,再次一拍,掌心撫在雷首的鬢毛上,動作含有幾分震懾的意味。

雷首鐵蹄原地踏動,落在後頭的唐青這才又重新跟了上去。

長長的紅牆宮道上,巡視經過的侍衛和宮人都瞧見奇怪的一幕。

皇上馭著戰馬雷首不緊不慢地踱步,後方努力跟了道纖細單薄的人影。

待窺見那人絕倫驚豔的側顏,在龍顏之前竟毫不遜色,不由暗暗心驚。

蕭雋忽道:“就梁王府一事,可有異議。”

唐青垂首:“蒙陛下開恩,臣感激不儘。”

梁王府的結果已經出來了,縱然梁名章為此遭受刑罰,可大夥兒性命無礙,已是最好的結局。

唐青所言,除了恭維之外,確有感激的成分在。

放眼大鄴,他隻是當今時代的一粒浮塵,沒有挑戰皇權和改變結果的能力,如此,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蕭雋:“那便走快點。”

低沉的嗓音自上方傳來,唐青還在想著梁王府和梁名章回南郡一事,聽了帝王的話,思維一時半會兒還轉不過彎。

仰頭望著戰馬上的帝王,抬腿跟緊。

蕭雋注視那雙迷茫的桃花眼,麵孔一偏,淡漠道:“跟上。”

唐青隻好儘力邁開腿,約莫過了片刻,額頭襲來涼意。

他伸手輕撫,才發現細如毛針的雨絲從灰色的雲際飄落下來。

竟是下雨了。

鬼使神差地,他萌生出一個荒誕念頭。

皇上不會是為了讓他避雨才使喚他走快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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兗州地境,過了春末雨水才多了起來。

唐青在這場雨濃密之前及時趕回瀟湘殿,喝了一碗蘭香熬的薑湯,未受風寒侵體。

蘭香在窗簷旁觀望蒙蒙雨幕,順手放下竹簾,好將雨水捎帶的冷意隔絕在外。

她繞回唐青身側,道:“幸好先生及時趕回,若再遲些,淋了雨恐怕又會受涼。”

唐青換了身月白寬鬆衣袍,倚在榻上,聞言,無奈地搖頭一笑。

那皇帝一直叫他跟上,雨是沒淋多少,倒是小腿回來後就開始發軟發酸,對於自己的身體素質,唐青久違地生出些許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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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朝統一至今三年,後宮一直懸空。

素日裡鐵血冷漠的帝王跟情沾不上邊,所以昨日午後策馬途徑宮道一事,隻一夜,就在宮內發酵起來。

閒下來的宮人自是不敢議論帝王,而唐青瞬間就成為眾矢之的。

蘭香從外頭聽到些風言風語,回到瀟湘殿,憤憤不平。

唐青坐在椅上,手捧杯盞,輕輕啜著熱茶,至於蘭香的抱怨,則當成段子聽。

儘管緋聞人物是他,然而此刻他卻將自己置身之外,唇角噙起弧度,美人一笑,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