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嶼的指腹不自覺摩挲了兩下,任由心裡的情緒奔騰翻滾,麵上卻分毫未顯。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客廳裡寂靜一片。
“……”賀厘不知道付嶼尷不尷尬,反正她現在挺尷尬的。
不過她走之前茶幾上好像是空的啊?這這麼烏七八糟的一堆東西。進洗手間後麵發生的事情有點多,賀厘一時間沒想起來萬臻臻給她發的消息。
她客廳裡是落地窗的構造,最邊上開了兩扇小窗。她今天中午出門去學校的時候特地打開了那兩扇小窗給屋子裡透透氣。
直到夜風順著小窗戶的位置吹進來,卷起她茶幾上麵的東西,賀厘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她窗戶還是開著的這個事。
賀厘下意識想起身去撈被風吹掉的東西。
下一秒被付嶼按住,“我去撿,彆亂動,一會溫度計量不準了。”
付嶼先移步去將落地窗邊兩個還在往裡麵吹風的小窗關上。
剛才茶幾上那張硬紙片已經被卷到了茶幾下麵。俯下身,探手去取被風卷到茶幾底下的紙片。廢了兩下功夫,但還是順利拿出來了。茶幾下寬度太過窄小,付嶼的右手被蹭破了皮。
他不動聲色地把撈出來的東西從右手轉移到左手上,視線在上麵停頓了幾分鐘,一邊把東西往茶幾上放,一邊貌似不經意問:“你喜歡這個歌手?聽說他這次巡演票好像還挺難搶到的。”
賀厘順著看到付嶼手上的票,想起來下午萬臻臻給她發的消息,神色一時間掩蓋不住的驚喜:“確實挺難搶的,沒想到萬臻臻搶到了。”
因為實在高興,不自覺多說了兩句:“桌子上的東西都是她送的,下午才送過來,我還沒來得及拆。她說有個驚喜給我,沒想到是這個。”
付嶼前麵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不動聲色在心裡鬆了口氣,把票遞給賀厘。
她從付嶼手裡把票接過來,小心翼翼放好。
兩人說話的功夫五分鐘到了。
賀厘把體溫計取出來,出乎她意料的是還真的發燒了,不過沒有上次嚴重,這次隻有三十七度多,算是低燒。
付嶼幫她把體溫計放回醫藥箱,他看著賀厘把退燒藥喝下去,說道:“早點休息,有問題再聯係我。”他頓了頓,繼續道,“或者聯係你彆的朋友。”
客廳掛鐘上的時間已經接近十一點了。
賀厘本來想送付嶼下樓,藥勁很快上來,腦子昏昏沉沉不說,眼皮也在打架。
她就隻把付嶼送到門口就回臥室準備睡覺了。人都已經換了睡衣爬到了床上,又強撐著起來刷了牙才回來。
從洗漱間出來,賀厘步子虛浮地去拉臥室的窗簾。
從窗戶往下看,卻出乎意料地發現付嶼的車好像還沒開走。本來黑色的車身融入進夜色裡是不太明顯的,但在路燈下能看到影影綽綽的樣子。
因為她住的樓層高,賀厘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她看錯了。
賀厘想了想,給付嶼發了一條消息。
[你到家了嗎?]
手機發出叮咚提示音,在付嶼的大衣口袋裡震動了兩下。付嶼坐在駕駛座上,眉骨骨型絕佳,臉上的神色隱沒在黑漆漆的夜裡,讓人看不清。
付嶼隻給一個人設了這個消息提示音,他幾乎是下意識第一時間打開了手機。
看著手機上這條消息付嶼揣摩賀厘是什麼意思。
是身體不舒服地厲害了找他幫忙,還是彆的意思?
付嶼很快就排除掉第一種可能,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刪掉,又重新打,來來回回修改了幾次,最後發出去的隻有簡短的一句。
[已經到家了,是不舒服了嗎]
賀厘收到付嶼的消息,莫名鬆了一口氣,剛才果然是她看錯了。賀厘避開了她突然發消息過去的原因。
[很晚了,收拾完了早點睡,注意身體。]
她發完消息就把手機放到床頭櫃的位置充電,鑽進被子帶著一天的疲憊沉沉睡去。
如果賀厘現在起來打開手機,她就能看到聊天框頂部正在輸入中顯示了十幾分鐘,最後隻是收到一句簡單的晚安。
應該是昨天晚上的藥發揮了作用,賀厘第二天早上起床久違地感覺神清氣爽。
也幸虧付嶼發現她好像發燒了,否則她要是昨天晚上發著燒直接睡過去,可能感冒又要延遲十天半個月才能好。
賀厘原本計劃著借著這頓飯徹底和付明澤舅舅扯清關係,沒想到反而越牽扯越深了起來。
她還在刷牙就接到了萬臻臻的電話轟炸。
“我下飛機了。”
“你要什麼伴手禮嗎?列個清單,等我出差回去給你帶。”
“這英國人講外語我聽不懂一點,還好公司有先見之明,工作交接給我配了個隨行翻譯,不然這單生意指定得黃……”
“我看到一個英國卷毛,長的好帥,我拍了照片,一會傳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