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留著短發的年輕女人從櫻之間內探出頭來,看清靠在若月明海身上的是湯之亭旅店的女老板後,關切地搭話:“知亞紀夫人?啊,頭暈嗎?如果是低血糖,我這裡有糖。”
短發女人的身後,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女人走了出來,她淡漠地瞧了一眼大廳中的三人,補充道:“低血糖的話,還是直接喝糖水比較有效。這也是從小純身上得出的經驗。”
半跪在地上的若月明海沒有回應兩人,而是一邊輕拍著伊貝知亞紀的後背,一邊低聲詢問:“伊貝夫人,請您振作。可以提供一下湯之亭的監控嗎?”
伊貝知亞紀努力著想要站起來,但腿似乎還是軟著的:“這個玩笑有些過頭了……”
“失禮了。”一直沉默的安室透突然開口,幾步便走到了女性溫泉的門前,用胳膊擋開簾子,走了進去。
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安室透便走了出來,向伊貝知亞紀搖了搖頭。
“呀啊——”短發女人回頭拉著戴眼鏡的同伴的手腕,晃了幾下,“幸也,那個男人是進了女性溫泉吧?”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那就代表溫泉裡沒有人吧?”最後從櫻之間出來的是一個圍著浴巾的濃妝女性,她聳了聳肩,朝女性溫泉的方向走來。
“純在裡麵。”
圍著浴巾的女人沒有理解若月明海的意思,腳步仍未停下。
“岩音,純在裡麵。”在女人路過若月明海的身邊時,若月明海抬起胳膊,擋住她的前路,“那裡是案發現場……不,說不定是第二現場。”
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若月明海始終沒有抬頭,隻是維持原先的動作,攙扶著伊貝知亞紀,麵色沉鬱。
寒蟬悲鳴,霜月蕭瑟。湯之亭再次陷入令人不安的沉寂之中。
短發女人似乎是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惶惶的氛圍,遲疑地開口:“有什麼事情,不能讓小純先出來,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嗎……”
若月明海一言不發,搖了搖頭。
“難道——”
“請各位在警察到來之前不要隨意走動。”眼看現場馬上要陷入絕望般的混亂,安室透適時地介入其中,拿起放在前台上的登記簿查閱,“伊貝夫人,今日湯之亭的客人都登記在冊了,是嗎?”
“伊貝夫人。”若月明海將伊貝知亞紀扶到一旁的沙發上,從飲水機中接了半杯溫水,遞到伊貝知亞紀的麵前,輕聲喚著她的名字,直到伊貝知亞紀回過神來,“安室先生問您,湯之亭今日的客人都有哪些?”
“都在登記簿上,一共……一共五,六,九……九位客人。”
“明海,那個男人,你的朋友?”被叫做“岩音”的女人微微皺了下眉,雙手抱臂,倚在牆邊,神色有些不悅。
“嗯。朋友,認識的人。”
“我說啊,明海,你不讓我們進去,但那個男人可是進去了啊,這是什麼意思?”
若月明海不動聲色地向安室透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是一名偵探。”
“偵探?!”
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是可以信任的人。”若月明海補充道。
如伊貝知亞紀所說,今日湯之亭的客人一共有九位。分彆是來度假的一家三口、安室透以及若月明海與她的四位同伴。
其中,那一家三口已經在湯之亭住了兩天,今天聽了伊貝知亞紀的建議,去鹽川周邊的海灘觀景,在若月明海一行人入住前就已經離開了,一直沒有回來。湯之亭大門門口的監控也證實了這一點。
不在場證明確鑿,且根本沒有半點的行凶動機,自然就排除了嫌疑。
“因為我們這是溫泉,客人們難免會穿得比較清涼。以前也有客人投訴過,說大廳裡有監控讓人感到困擾,於是就隻留下了門口的那一個。”
看著調取監控的安室透,伊貝知亞紀有些為難地解釋。
“為什麼會這樣?能夠懷疑的人,似乎隻有我們四個和這位偵探先生。小海你又說偵探先生是可以信任的人……”短發的女人拽著戴黑框眼鏡女人的手,衝到了大廳,難掩怒氣,“這不就是要我們四個互相懷疑嗎?”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或許確實如水桃所說。”岩音冷哼了一聲。
“比起彼此猜疑,我寧願懷疑這個外國偵探。”戴眼鏡的女人也加入了對話,“而且,裡麵到底是什麼情況,才能讓你們認為是‘他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