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抱歉在這種時候打斷諸位的談話……好了,各位,請冷靜一下,現在可不是互相指責的時候。”安室透無奈地扯了扯嘴角,“還有,我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
與此同時,鹽川的警察也趕到了湯之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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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女性溫泉的外部沒有他人闖入的痕跡,那麼,凶手一定就在你們六個人之中。”小倉尚警官環視了大廳內的所有人員,發表了自己的判斷。
與小倉尚一同趕到的,還有同屬搜查一課的原城甚策與井高澤奈等人。
“但是這個範圍也太大了吧。”原城甚策急躁地抓了抓頭發,小聲嘀咕。
“笨蛋,範圍是一步步縮小的,這就是我們的任務。”井高澤奈從女性溫泉裡走了出來,“死者出現明顯的屍僵,但因為溫泉內的溫度較高,屍僵出現得也比較早,初步推斷是一到兩個小時前,也就是十九點到二十點左右死亡的。”
井高澤奈推了一下眼鏡,頓了頓,繼續道:“還有啊,這位小哥,請你不要隨便進入現場,這裡已經由我們搜查一課接手……哇!尚姐,你看這個人怎麼連手套都戴好了啊!可疑!非常可疑!申請立即逮捕!”
“還未來得及自我介紹。我叫安室透,是一名私家偵探。”安室透回以井高澤奈一個和善的微笑。
“偵探也不能排除嫌疑。就從你開始吧。安室先生,十九點到二十點之間,你在哪裡?”
“我在自己的房間內休息,順便看了看電視上的晚間新聞。而且,我出現在女性溫泉裡的話,如果被人瞧見,會很難解釋的吧。”說完,安室透還回憶出了晚間新聞的內容。
原城甚策聽了幾條,點了點頭:“確實是今晚的晚間新聞。不過也不能排除你的嫌疑。這位小姐,輪到你了。”
原城甚策指向的人,正是坐在沙發扶手上,一直盯著女性溫泉門口思考的若月明海。
“小海。”短發女人用胳膊肘拐了幾下沒有反應的若月明海,“唉,小海也嚇到了,畢竟她是第一個看到現場的……我先來吧。我的名字是貓田水桃。七點左右的時候,我們——啊,就是幸也、我、岩音,我們一直在房間裡玩花劄,對吧?”
“對。”岩音點了點頭,她方才回過一次房間,披上了一件外套,“我是米藏岩音,這一位,”米藏岩音衝著戴黑框眼鏡的同伴揚了揚下巴,“她是朔晦幸也。我們三個今晚一直在一起。”
“我是這家店的老板,伊貝……那個時候,我在和老同學們視頻聊天。”伊貝知亞紀顫抖著從口袋中拿出手機,上麵的視頻通話時間自七點開始,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待小倉尚“嗯”了一聲後,伊貝知亞紀收回了手機。她的身形突然顯得有些脆弱,捂著臉顫聲道:“我和丈夫共同打理的溫泉……為什麼……”
“最後一位了,這位小姐。”
若月明海終於動了動視線,她依次掃視過朔晦幸也、貓田水桃與米藏岩音,最後與詢問她的小倉尚坦然對視:“我姓若月,若月明海。十九點到二十點之間,我也在自己的房間內。”
“若月小姐,你沒和她們一起嗎?”
“沒有。我有工作上的事情,想自己處理一下。”
“工作上的事情……可以詳細說說嗎?”小倉尚繼續追問。
在小倉尚這般詢問的時候,安室透察覺到了來自若月明海的一閃而過的視線。再向若月看去的時候,她卻仿佛什麼也沒有做過一樣,繼續直視著麵前的小倉。
“我們來鹽川,一是為了散心,二是為了采風。這一路上,我為即將連載的小說找到了一些靈感。靈感要化為文字,也是不容易的事情,所以我一個字也沒有寫。”
“這樣說也許有些失禮,但是,若月小姐,你的供詞隻會顯得你十分可疑啊。”在一旁記錄著的原城甚策說。
聽到這話,一直寡言的朔晦幸也顯得有些不悅,她向前邁了兩步,冷冷地開口:“是很失禮。我們五個都是很好的朋友,誰都不可能做出那種傷害對方的事情!”
“那我要說一句更失禮的話。”原城甚策“啪”地合上手中的筆記本,“搜查的鐵則,即為從第一發現者開始懷疑。現在死者已經出現,在你認為的‘不可能做出傷害對方的事情’的人中,確確實實有人犯下了大錯。”
“你們總是‘可疑’、‘懷疑’的,我們幾個可是連現場都沒有看到。我說,鑒識課的人也檢測完了吧,我們想見友邊一麵都不行嗎?”米藏岩音也咄咄逼人,氣勢不輸原城甚策。
眼看氣氛愈加惡化,安室透不知何時備好了熱茶,放在圓桌上:“諸位,不妨喝杯薰衣草茶,冷靜一下。”
而小倉尚卻隻是朝著鑒識課工作人員的的方向使了一個眼神。
井高澤奈明白小倉尚的意思,從鑒識課的人手中拿過相機,插入數據線與電腦相連。片刻後,她將屏幕展現給在場的所有人。
一開始沒能目睹現場的花劄三人組噤了聲,因為這確實是十足的他殺——
原本清澈的溫泉之水已染成淺淺的緋色,在水霧氤氳之中,一個頭部被衣服包裹住的女人麵朝下地全身沉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