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自達越開越快,經過反複的權衡後,安室透做出判斷——
若月明海,或許是敵人。
很快,第二個問題在心間縈繞:選擇按兵不動,或者先下手為強。
安室透深知,他從無光處來,向黑暗中去,每一個細小的舉動都會影響全局。他寧願若月隻是一個喜歡模仿推理小說主角的普通作家。
“有機會的話,一起去看海吧。”
悱惻的聲音再次於耳畔響起,就好像聲音的主人還坐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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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後,已經過了兩天。安室透本以為還要與可疑的作家小姐過上幾招,但遺憾的是,她再也沒有出現過。
不不,這算不上什麼遺憾。倒不如說,這是一件好事。
“安室先生,在想什麼?”榎本梓的麵龐突然在安室透眼前放大。
“在想新菜品的事情。”安室透從冷藏櫃中取出一盒奶油,“梓小姐有什麼建議嗎?”
榎本梓一臉“我不信”地擺擺手:“想新菜品可不會露出這麼嚴肅的表情。安室先生,一會兒女高中生們就要放學了,可不要不苟言笑地把她們嚇跑哦。”
“哈哈,怎麼會呢。”安室透像平時一樣,彎著眼睛笑了起來,手裡還在不停地攪拌奶油。
“這樣才是人氣店員安室透先生嘛!哎呀,大尉也是這麼想的吧?”
角落裡的三色貓舔了舔爪子,“喵”了一聲。
“誒?安室先生,你的電話響了。”見安室透專心於容器中的奶油,榎本梓出聲提醒。
很少有人會聯係自己,除非……
安室透拿出手機,來電的正是自己預料中的那個人——自己的下屬,風見裕也。
“梓小姐,抱歉,我突然有點事——”
榎本梓聳了聳肩,表示理解:“啊啊,我知道,我知道,今天打工的工資就不用算了,對吧?”
“就是這樣。麻煩梓小姐了。”話音未落,安室透便已經脫下圍裙。
“真奇怪,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對安室先生的早退習以為常了呢。”目送安室透離開波洛的榎本梓看著操作台上的半盆奶油,卷起袖子,“好歹把奶油打發好了再走呀。好吧,小梓,你可以的,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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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然深邃下來。與鹽川的靜謐不同,米花的夜晚是繁囂的。
米花迎賓大廈前的空地上,此刻已橫七豎八地停著幾輛警車,鮮紅的警示燈光晃在地麵上,讓人心煩意亂。
“槍擊?”坐在車裡的安室透一邊係著領帶,一邊問向坐在主駕駛座上的風見裕也。
風見裕也將車停在米花迎賓大廈的外圍,將自己及同事們所掌握的消息儘數報告:“是的。萬幸的是沒有造成死亡。”
“室內開槍?”
“狙擊槍。應該是L115A3,不是日本的東西。開槍的位置還在調查,不過,有人說是距離五百多米外的新野大廈。”
安室透皺了皺眉:“是誰說的?”
“德岡集團那邊的人給警方施壓的時候,放出來的消息。案發時,德岡集團與澳大利亞的雅司特製藥集團正在會議室談判。子彈應該是衝著德岡集團的社長——奈良輪榮直來的。”
“大體情況我明白了。”安室透率先下了車,展開西裝外套,俐落地穿好,“走,去現場看看。”
光是要進入米花迎賓大廈,就有些困難。警察不斷進進出出,時不時地有人高聲地抱怨著什麼,看其服裝,應該是德岡集團或者雅司特製藥集團的人。
大廈的入口處停著一輛救護車。救護車的後門大開著,一位護士站在旁邊,似乎是在等待傷者。
“幾人受傷?”
“聽說是一人。”
安室透的心寬了幾分,長舒一口氣,任風見裕也在前麵幫他撥出一條路來。
兩位女警保護著一個披著灰色毛毯的人從正門走了出來。出於職業原因,安室透掃了一眼。
那人紮著簡潔的高馬尾,一副金絲眼鏡將其容貌遮住了幾分,白色的毛毯下似乎是一身灰色的職業西裝,儼然一副職場女性的清冷氣質。
“小姐,您還好嗎?”見女人腳步慢了下來,等在救護車旁的護士跑了過來,急切地詢問。
要快點終結這場混亂。
收回注意力的安室透理了理西裝外套,快步走進米花迎賓大廈。
“降穀先生!”風見裕也從同事手中接過一遝A4紙,翻了幾頁後,稀疏的眉毛幾乎快要連在了一起,“有一個很在意的地方……”
安室透一言不發地接了過來。隻掃了一眼,便注意到了那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