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
那位“日本警察的救世主”,似乎也叫新一。
若月明海摩挲著那張相片,在腦海中梳理已知的一切。
早在半年多前,她就聽說過“令和年代的福爾摩斯”名號——工藤新一,帝丹高中二年B班的學生。而毛利小五郎先生的女兒,毛利蘭,也同樣屬於帝丹高中二年B班。
他們是高中同學。在這個民風淳樸的小鎮,隻要沒有搬家、轉學等特殊情況,那麼時間再往前推,他們也一定一直都是同學,是青梅竹馬。
果然,照片上的男童有著未來“高中生偵探”的影子。
“感覺也很像那個小鬼啊……”若月明海感歎道。
“‘小鬼’?說的是柯南君嗎?”安室透也俯下身,打量著這張十多年前的照片。
安室透的呼吸間融合了紅酒的醇香,說話時的鼻息搔動著若月的耳垂。隨著動作微微搖動的前發,也在無意地挑撥著她耳廓。
紅酒的後勁好像有點大。若月明海想。
她“啪”地合上相簿,放回櫃中,想通過數著自己的心跳以冷靜下來。
隻是她越細數,心跳就越急促。愈跳愈烈,震動著她的耳膜。
“我要回去了。”若月明海猛地站起身,正好撞上安室透的下顎。
正在認真觀察相片的安室透被頂了個措手不及,手中的杯子微微一抖,紅酒儘數灑在若月明海身上。
兩個人看著白色外套上醒目的紅色酒漬,心虛地看向彼此,又移開視線。
房間內隻剩下電視的聲音、毛利小五郎的呼聲,以及流動的水聲。
“抱歉……”若月明海與安室透同時開口,“啊,安室先生/若月小姐先說。”
“交給我吧。”安室透繞到若月明海背後,雙手捏住若月外套的領口,“是我弄臟的,今晚我拿回去幫你清理。明天晾乾了再還給你。”
真是狡猾的男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了那種擾亂人心的事情,還能若無其事地說出“明天再見”之類的話來。
若月明海搖了搖頭:“我自己會收拾好的。”
“請不要這麼說。”安室透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退讓,往往在某些不經意的場合,才會不知不覺地發現他的固執,“是我造成了這種局麵,希望若月小姐能給我一個機會。”
“好吧。安室先生應該也很忙,不必急於還我。”在安室透的幫助下,若月明海順從地脫下外套,“下次再見。”
“我送你回家。”
這似乎是他第三次送她了。
第一次,她坐著他的馬自達RX-7,逃離發生慘劇的鹽川;第二次,他為她戴上頭盔,坐著迅捷的越野摩托,離開壓抑的德岡集團實驗區。
“不過,若月小姐要稍等我片刻,我先把桌上的殘肴收拾一下。”
安室透將若月的外套裝進紙袋裡,卷起袖子清理桌麵。
電視上的《PROTECT~警護課4係~》已經接近尾聲。麵對昔日最信任的同伴,以及同伴指向被保護人的背叛的槍口,女主角毫不猶豫地擋在被保護人的前麵。
——「穂瑠,到我這邊來,一切就都可以結束了。」
——「他是我在總務負責人麵前發誓、要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的人。」
——「誓言什麼的……拋之腦後不就可以了嗎!你總是把心放在彆人身上,為什麼卻一直看不見我呢?我就在這裡啊,穂瑠,一直都在這裡!」
——「穀津,這就是SP啊。」
啊啊,所謂SP,就是這種為了保護最重要的存在、死在同伴槍下也心甘情願的人啊。
——我心中最重要的存在,又是什麼呢?
“走吧,若月小姐。”安室透關上電視,紳士地為若月明海打開偵探事務所的門,“東西都已經歸位,我也給毛利老師留了字條,告訴他我們先回去了。”
“回去”。
若月明海偏執地認為,她的唯一歸宿就是皎潔月色下波光粼粼的大海。她從那裡啟程,丟下了重要的東西,最終也將沉溺於那裡。
“晚上有一些冷,暫且披著我的外套吧。”安室透將自己的黑色外套披上若月明海清瘦單薄的肩胛。
昏黃的路燈投下悠長的影子。星夜蟬鳴陣陣,湧來草木之香。微風吹拂過若月明海的長裙,米白色的裙擺在視線的下方搖曳著。
隨著兩個人無聲地前行,貼近的身影漸漸縮短,又緩緩拉長。
Y型路口的分叉處,分彆連接著繁華的居民區,與荒涼寥落的公園。上方的路燈閃了幾下,燈光也愈發暗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