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月明海平時很少見到留著長發的男人,不禁多看了對麵幾眼。
長發男人也注意到了若月戒備的視線,友善地笑了笑:“晚上好。”
“啊……晚上好。”每當緊張的時候,若月明海就會撥弄自己額前的頭發。此刻也是這樣,她不斷地重複著將頭發彆到耳後的動作,看向沒有打算讓路的男人。
“這麼大的雪——”男人伸出左手,接住幾片雪花,視線再次回到了若月明海的身上,“這位小姐,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呢?”
若月明海沒有說話,隻是握緊了手中的掃帚。
眼前的男人與在自己家的女人認識嗎?他們來的方向都是相同的,他是來“追殺”她的?或者他是她的同伴?
對於同性,人總是會升起一種責任感與保護欲。隻是若月明海經驗尚淺,並不能完全了解這基於本能的衝動。她隻是覺得,舞台的帷幕已經拉開,作為倉促上場的演員,她唯一的選擇就是演好這出戲。
見若月明海一言不發,男人又向前邁了一步。
“我、我的男友馬上就要回家了!為了避免他滑倒,我先出來掃掃雪!”若月明海趕緊為自己的行為做出辯解。她不擅長欺騙,每一次撒謊前都要醞釀很久。
隻要自己虛構出“馬上要回到家的男朋友”這個擋箭牌,男人應該就會識相地離開吧。
可惜,若月明海說謊時的表情和語氣總是過於生動,反倒是給人一種刻意為之的違和感,而她本人並不知情。
“彆緊張。”男人拍了拍若月明海的肩,但是卻被躲開了。
皎潔的月光下,她像一隻戒懼的小獸,不安地炸著毛。但是那畢竟是沒有經過曆練的,羽翼未豐,爪牙未利,讓人一望而知是在虛張聲勢。
“我從來沒見過你,你不是這片區域的住戶。雪很大,先生您也應該早些回家才是。”
男人麵帶遺憾地聳了聳肩,拿出自己的手機,在若月明海麵前長按下開機鍵:“手機沒電了。非常抱歉,可以借小姐家的電源一用嗎?”
手機的屏幕果然沒有亮起。
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個男人踏入自己的住宅。那個女人還在客廳處理自己的傷口,一時半會無法收拾好。而且,如果她看到自己帶人回家,想必也會對自己感到失望的吧。
可是……如果他是來援救那個女人的呢?因為他們都穿著顏色一樣的衣服啊,像電視裡演的那樣,同屬於某一個組織。
不可能。若月明海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他真的想要援救那個女人,那麼一定會向自己表明他的身份和目的,而不是用這種借口試圖進入一個女孩子的住宅。
又或者……他隻是一個在大雪之夜用光了手機所有電量的可憐人。
男人沒等若月明海同意,便邁步向若月的住宅走去。若月明海將掃帚往路邊一扔,攔住了他:“這位先生,你是打算私闖民宅嗎?”
“你呢?這位小姐,你是打算見死不救嗎?”
“見死不救”……總感覺他的話語中彆有深意。若月明海隻是稍稍愣神想了一下,便被男人抓住機會,一把攬過她的肩膀,挾著她向若月宅走去。
若月明海想推開男人,卻發現自己的力量於身邊的男人而言,根本無法造成威脅。她隻能儘可能提高音量,試圖引起屋內那個女人的警惕:“我真的要叫警察了!”
男人並不在乎若月明海的“威脅”,不由分說地推開沒上鎖的宅門,像是回到自己家一般,大方地走了進去:“請便,我隻是一個想要借電的可憐路人罷了。”
完了。她要完了,自己也要完了。逃亡的女主角和偶然加入的同伴,在不該進行大結局的時候,草草迎來了收場。
如果還能重來,自己一定要加強體能鍛煉,起碼要在自己被武力挾持的時候,能給威脅自己的人來一個標準的過肩摔。
若月明海無助地闔眸,不敢去看客廳內的景象。
“小姐,充電器在哪裡?”
住宅內並沒有發出什麼異響。若月明海戰戰兢兢地睜開眼睛,客廳中的壁爐還在熊熊燃燒,鋼化玻璃窗打開了一扇,夜風源源不斷地湧入,吹動著被拉上的窗簾。男人站在茶幾前,雙手插兜,一邊打量著若月家的結構,一邊這樣問向她。
那個女人不見了,連著血的味道一同憑空消失。
若月明海舒了一口氣,拉開電視櫃的抽屜,拿出一個充電器,放在茶幾上。
男人將充電器插進附近的插座,悠閒地在沙發坐了下來。他單手撐頭,饒有興致地看向若月明海:“你好像不那麼緊張了。還沒有問過你,你的名字是?”
若月明海瞪了他一眼,反問道:“你的名字呢?問彆人之前,應該先亮出自己的誠意吧。”
“對了,可以借用一下衛生間嗎?”男人並沒有回答的意向,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