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月明海也鬆開安室透,跑到女孩身旁,一邊攙扶她起身,一邊幫她拍打著沾在身上的泥土與草屑:“甘露?不哭不哭,沒摔疼吧?”
“不疼,真的不疼。”甘露揉了揉通紅的膝蓋,豪氣地擺擺手,“我等你好久了哦,蜂蜜。你再不沒注意到我,我就要走了。”
說著,甘露又露出戲謔的笑容:“你們進展好快,已經到了領孩子出來露營的地步了?兩個女孩,三個男孩,我們蜂蜜酒也是成功組建了一個熱鬨的大家庭呢,哈哈。”
“這也是融入米花町的一環。而且,那是彆人家長的孩子。”若月明海辯解道。
“是是,一切都是為了更好地融入米花町。我還以為你們難耐寂寞,領養了一群孩子呢。”甘露笑嘻嘻地將胳膊搭在若月明海的肩上,“接下來是女孩子的夜談時間了,波本,你可以幫我們去買兩瓶果汁來嗎?”
這就是若月明海不安的開端——
世界上根本不會存在那麼多的巧合,以理論而言,她在私人時間內偶遇到組織成員的概率為零。
“他真的沒有什麼異常嗎?”看著轉身離開的安室透,甘露壓低了聲音,“不止是琴酒,朗姆也都快要失去耐心了。”
若月明海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沒想到會在東雲與你相遇,甘露。”
甘露晃了晃手中的手機:“我陪梅斯卡爾出來辦點事,正巧看見你在山梨這邊,就讓他把我送過來啦。”
說完,她迎麵抱住了若月,臉頰與臉頰相貼,行了一個響亮而又熱情的貼麵禮。
“梅斯卡爾也在?”若月明海朝四周看去,並沒有什麼奇怪的男人出現在周圍,“話說回來,上次在第二實驗室,他好像有在用自己的方式幫我解圍。按照常理來說,我應該親自感謝他。”
“謝他乾什麼啊?就是個陰暗的男人而已。”甘露往公路上的某處瞥了一眼,“沒騙你哦,偉大的甘露殿下強烈懷疑,如果工具齊全的話,他會拿著望遠鏡偷窺你和波本的相處!”
這就有些誇張了吧……不過這話是從甘露嘴裡說出來的,倒也可以理解。無論多麼小的事情,在甘露口中都會被無限放大。
“Honey,你有好好回答甘露的問題嗎?你再這樣下去的話,形勢對你來說會很不妙的。”見若月明海沒有回答,甘露伸出手指,戳了戳若月的臉頰。
“你們都希望他不屬於黑暗嗎?”若月明海淡淡反問。
“是‘他們’,不是‘你們’。”甘露糾正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隻有你,還有琴酒。”
她頓了頓,又繼續補充:“你在第一位,琴酒在第二位。”
那個銀色長發的男人在甘露心中是否真正屈居第二,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在她的話語裡,似乎總是三句話不離琴酒。
“你剛才問的那句話,是琴酒要你轉告的嗎?”不知為何,若月明海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這種感覺,嚴謹來說,應稱之為錯覺。因為與出身於黑暗的甘露相比,中途加入的若月明海與她從來就不是一路人。
甘露搖了搖頭:“琴酒最近在做彆的事情,我發郵件他都不理的。我說這些,是因為我真的把你當朋友,不希望你受到來自任何人的傷害。”
“不止是你,其他人發郵件他也不回複。”若月明海小聲吐槽了一句,又正色道,“我觀察到了什麼,我提交的報告裡就寫了什麼。”
“你真的變了。”甘露發出一聲驚呼,“你不想找她了?”
若月明海這才認真打量了麵前的女孩。她的表情真摯而又急切,仿佛是真的在為自己著想。若月揣測著甘露的意思,雙眉微皺:“你要我造假?”
甘露雙手叉腰,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若月明海:“我是在替你著急!”
“你告訴琴酒,還有朗姆,與其質疑波本和我,不如換個人來替代我的位置。”
“以後不準再說這樣的話了,尤其是在那些人麵前。”
在高層眼中,並不是所有人都是獨一無二的。甚至今朝備受寵愛的新星,明日就有可能變成被果斷遺棄的棄子。
甘露比任何人都通曉這一點。
“今晚的對話,我不會告訴琴酒的。我們是朋友,我希望我們永遠在一起,永遠不會分開,所以,還希望蜂蜜酒你可以認真考慮一下。這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
******
安室透感覺非常不安。
現在的時間已經太晚,售賣飲料的小攤早已關門,剛才甘露的“使喚”,隻是支走他的一個借口。他站在帳篷旁的樹下,靜靜看著相談的二人。
從他的角度看去,隻能觀察到甘露的表情——疑惑、開心、不滿、憤怒、猶豫、沮喪、驚訝、焦急、悲傷。
非常豐富的表情。
相較於若月明海,甘露似乎更像是一位合格的演員。畢竟,甘露的表情要比若月生動得多。
而後,對話應該是不歡而散,兩人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若月明海回到安室透的身邊,和他一起看向停在公路邊成行的汽車。過了片刻,一輛Toyota Century SUV緩緩駛離。
“最壞的展開。但希望不是最壞的情況。”
安室透看向獨自呢喃的若月明海,她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