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請允許我帶著客人的物品先回去了。”
江元定正提起手提箱準備離開,卻被巡查部長木村真月攔下:“不好意思啊,江元先生,搶劫案的真凶還沒找到,這些手提箱作為證物,是無法讓你帶走的。早藤,把東西拿給鑒識課,檢測一下上麵的指紋。對了,把在場諸位的指紋也采集一下吧,先從世良小姐和若月小姐開始。
“還有,雖然那兩位犯人都做了喬裝,但是江元先生,你能否辨認一下,在場的女士以及男士們中,有沒有身形與犯人頗為相似的呢?”
“這個……”被駁了麵子的江元定正有些尷尬,放下手提保險箱,搓著手看鑒識課的警察將它們拿走,“不要用沾染了化學藥劑的手去觸摸裡麵的黃金啊!不然客人那邊我們很難交代的。”
早藤孝誌郎從拐角的衛生間處跑了過來,貼著棲元初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隨後,棲元初皺著眉,趕向位於女衛生間隔壁的男衛生間。
世良真純撥開圍觀的人群擠了進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衛生間內吊掛在鋼製橫梁下的女人身上。在鑒識課拍攝過現場照片後,早藤孝誌郎和木村真月一起將女人放了下來。
“是千世……!”一位女性職員認出了死者,驚慌地後退了幾步,被世良真純扶住。
若月明海並不想看到死者的臉。她隻知道一件事——
自殺的人通常是不會選擇在異性衛生間結束生命的。不用經過推理,僅憑直覺,她就能斷定這是一場他殺。
這個女人是持槍搶劫案的真凶之一,還是被真凶滅口的目擊證人?又或者,這隻是碰巧發生在同一時間與空間之內的、毫不相關的殺人案?
她又控製不住地去想,安室透那邊的情況還樂觀嗎?
還有幾個人聽見了男衛生間傳來的騷動,湊過來看個究竟。
這棟寫字樓的男衛生間遠不如女衛生間整潔,洗漱台旁的角落裡放著一個白色水桶,裡麵擠著雜亂的清潔工具,還被人塞了食物的包裝袋等垃圾。一盒被捏過的香煙也躺在裡麵,若月明海拿起香煙,不動聲色地裝進自己的挎包裡。
死者名為池野千世,32歲,本棟寫字樓的監控管理員。死因是——
“勒死。”世良真純圍著池野千世的屍體轉了一圈,非常果斷地回答。
“小妹妹,現在是搜查一課的辦案時間。好了好了,現在所有人都回到大廳裡,這裡由我們二係處理。”
等到衛生間內的人走得都差不多了,若月明海也打算轉身離開。對於現在的她,首要任務就是儘可能不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清掃中’的警示牌是你放置的,而死者就這樣死在了你隔壁的男衛生間內。”世良真純叫住若月明海,“若月小姐,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有。”迎著世良真純的目光,若月明海往她的方向踏了一步,“現場沒有任何激烈掙紮的痕跡,隻能說明凶手是池野女士的熟人。隻要警察稍加調查,就知道我根本不認識池野千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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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野千世確實是死於勒死導致的機械性窒息。
縊死所造成的索溝與勒死所造成的索溝是不同的。池野千世脖頸上的索溝深度均勻,而且為水平方向、環繞頸項一周,呈現駭人的暗褐,再加上池野千世泛著青紫的臉色,是教科書上標準的勒死。
警方在池野千世的鼻腔和呼吸道內檢測出殘留的七氟烷,那是一種受到嚴格管控的麻醉劑,隻會出現在醫院的手術室內,並不會在藥店或診所對外出售。
同時,指紋的收集與對比也已有了結果。
手提保險箱上的新鮮指紋分彆屬於池野千世、若月明海、世良真純,以及幾枚不知對象的指紋。而懸吊池野千世的衛生間鋼製橫梁附近,同樣出現了相同的不知名指紋。
“監控呢?”棲元初臉色陰鬱地向木村真月發出詢問。
“根據監控最後的畫麵顯示,是池野千世自己關閉的監控。監控操作麵板上也隻有池野一人的指紋。”
“是這樣啊。”世良真純摸著下巴,另一隻手冷不防地搭在若月明海的肩上,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偽裝成自殺的他殺,死者似乎還是附近搶劫案的嫌疑人……話說回來,我今天就是為你而來呢,若月小姐。”
若月明海靜靜轉臉,看向世良真純,然後露出了她認為在這種對話下應該展現的笑容:“我們之前見過嗎?”
“我聽小蘭提起過你,最近有一位筆名是三池秋津小說作家,來小五郎先生身邊搜集素材。她托我路過這裡的二手書店時,幫忙看看有沒有三池秋津的作品。我和店主翻了半天才找到這麼一本啊,《銀河列車浪漫奇譚》。
“將‘三池秋津’的平假名倒過來,基本上就等同於‘若月明海’,我的推理沒錯吧,若月小姐。”
世良真純從手提書包裡拿出一本包在油紙裡的書,又翻出來一支簽字筆:“三池老師,可以在扉頁簽個字嗎,小蘭也會非常開心的。”
聽到“三池秋津”的名字,若月明海這才感覺自己被人從“蜂蜜酒”的狀態下拽離開。她看著那本自定稿後自己都沒有勇氣翻看第二遍的“黑曆史”,露出靦腆的表情,紅著耳垂接過了那支筆。
怎麼回事,這個人的氣場變得也太快了吧!話說隻是簽個字而已,她在害羞什麼啊……
在世良真純對若月明海的反應目瞪口呆的同時,又傳來了早藤孝誌郎慌促的聲音:“棲、棲元刑事,不不不好了,又、又有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