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你,我也寫過這種配角是綠茶男的言情小說。”——若月明海在心裡吐槽著。
這種想法或多或少都有些失禮。無論如何,對方都是把自己送到醫院的恩人,還被自己利用為接觸涉密部門的“媒介”,於情於理都是自己虧欠著他。
“從方才開始,您的手機就一直在震動。成宮那邊需要您來維持局麵吧?”若月明海露出真摯的神情,內疚地看向綾世旬影,“不用在意我,護士小姐也說我的各項指標正常。”
綾世旬影從西裝口袋裡取出手機,上麵密密麻麻地顯示著各種未讀郵件及未讀短信。作為專務董事,在會長及社長不在本州的情況下,自己確實應該扛起安撫公司上下的重任。
“如果有什麼事,我會求助護士小姐。請您回到需要您主持大局的公司那邊吧,不然我也會歉疚的。”
若月明海又補充了一句:“對我來說,綾世先生是我敬重的雇主。除此之外,我並沒有與誰陷入愛河的打算,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有。”
綾世旬影嘴唇緊抿,站直身體。半晌之後,才認真開口:“我不會因為這種理由而放棄的。如果他真的愛你,就不會把你獨自留在救護車上。不用這麼早地拒絕我,我隻是想告訴你,你有很多種選擇,我也是其中之一。”
綾世旬影根本不了解安室透。若月明海忿忿地想。至少,綾世旬影眼中的安室透她,和認識的安室透,並不是同一個人。
如果僅憑“在不在身邊”這一點而承認或否認一種感情的話,未免也太過膚淺。真正的愛,是跨越時間與空間的無形之物。
……愛?
若月明海忍著渾身散架般的痛楚蜷縮起雙腿,把頭埋進膝蓋之間。
那一定是絕非名為“愛”的情緒。若月明海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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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站在米花綜合醫院1202號病房的門口,猶豫著自己到底應不應該進去。他剛忙碌完重要的事情,還沒來得及換下沾滿了煙灰與塵土的衣服。
“1202號病房的病人需要靜養。”坐在護士站後的護士善意提醒著,“如果要探病的話,請抓緊時間。”
“她的情況嚴重嗎?”
安室透本來便對若月明海的行動有些放心不下。
上次他向若月明海發出“來波洛坐坐”的邀請後,她就因為暗殺眾議院議長未遂而被扣留在了第二實驗室。這一次,若月明海主動說出“今天想去波洛吃晚飯”,他突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不安預感,於是向波洛請了事假,把車遠遠停在了成宮綜合谘詢公司的路邊。
“‘監視’這種事情,交給我們來做就可以了,降穀先生。”儘職執行著監視任務的風見裕也在附近看到了熟悉的車輛,敲了敲車窗,對駕駛座上的男人這樣說。
“嗯。我隻是路過。”安室透淡淡地解釋道,“突然有些在意,就停下來看看。她一般幾點離開成宮?”
“下午五點。”
安室透看了一眼手機上,時間才到中午:“中午不出來吃飯嗎?”
儘管降穀零沒有提到名字,但風見裕也還是確定,他指的就是若月明海。風見裕也搖了搖頭:“成宮內部有自己的食堂,她似乎會在那裡解決午飯。”
“我知道了。今天這裡就交給我。那天的可疑人員名單裡,我圈出了幾個在意的家夥,去調查一下他們。”
待風見裕也和他的部下離開後,安室透又在車裡靜坐了半個小時,直到他隱約聽見消防警報的聲音,抬起頭時,成宮綜合谘詢公司的大樓已被濃煙籠罩。
果然不會順利。
他甩上車門,逆著人流,衝進濃煙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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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嚴重,三到五天便可以出院——當然,這要看病人的康複程度。”護士站的護士這樣回答了安室透。
安室透點點頭,叩響1202病房的門,並未得到任何回應。他無聲地扭動門把手,推開房門。
此刻的米花町已經入夜,窗外的霓虹燈光閃爍著灑在病房內,融合了清冷的月光,映照在女人的臉上。
“聽說是你救了我。”病床上的女人輕咳一聲,想要坐起身來,“謝謝你,安室君。你呢,你還好嗎?”
安室透沒有說話,將手中的東西輕輕一拋,準確地扔到了若月明海麵前。
那是一枚裝在自封袋裡的刀片,在輝月的映射下,反照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