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依舊會有人為了淩幽石而來,大勢力小勢力,都有。
剛好被葉塵瀟拿來練手,積攢實戰經驗。
某一日,身體一向健康的慕言突然病倒了,他請了一天假,頭昏昏沉沉的,隻能躺在床上,隱約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想著想著便睡了過去。
慕言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鬨醒的,他煩躁地翻身下床,一開門便看見了一臉擔心的葉塵瀟。
他側過頭咳了幾下,啞聲問:“你怎麼過來了,今天不是有課?”
葉塵瀟隻是緊緊抿著嘴,很不高興的樣子,最後還是乾巴巴地說:“主任說你請了病假。”我怕你一個人沒人照顧。
煩悶了半天的慕言忽然覺得頭腦清明了不少:“我這麼大一個人,生個病而已,又不會怎樣。”
“隻是生個病而已,”葉塵瀟重複了一遍,微斂著眸,密長的睫毛輕輕扇動,“老師對自己的身體是不是一直這麼不在意?”
慕言剛吃了藥,說話還帶著點鼻音:“我比較習慣一個人生活,所以我心裡有數。”
“習慣是可以改的。”葉塵瀟對上他疑惑的目光,自覺失言,卻還是忍不住心底的那點在意,“我的意思是,老師有事情可以找我們的,不該這麼瞞著。”
慕言沉默了一會兒,悶聲答了一句“嗯”。
兩個人沒多餘的話,就這麼乾坐著。
葉塵瀟在看過去時,發現對方闔著眼像是睡著了。
“……”果然是我太無趣了。
他繞著房間看了一圈,拿過來一條毯子,輕輕地蓋到慕言身上,然後坐到離得遠一點的沙發上,靠在靠背上靜靜地看著慕言。
慕言一直睡了很久,睡得很安穩。
晚點的時候,葉塵瀟悄悄起了身,替他掖好滑落的毯子,冰箱裡沒有太多食物,隻好去小廚房煮了點白粥,然後就準備等慕言醒過來。
葉塵瀟煮好粥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慕言精神不錯地看著他身上的藍色圍裙,一時有點尷尬。
“我煮了點粥,老師應該也餓了,我去盛過來。”說完就又轉身進了廚房。
慕言朝葉塵瀟那邊看了一會兒,慢慢鬆開緊握的手掌。
等少年端著一碗粥過來,他才開口:“怎麼不給自己也盛一碗?”
葉塵瀟一愣,還是先放下手裡的碗,往他那邊推了推:“老師先嘗嘗味道怎麼樣,如果不合胃口—”
“合的,”慕言把毯子收好放到一邊,端起碗嘗了一口,抬眼看他,“很好喝。”
“……那就好,那我也去盛一碗。”葉塵瀟走回去又拿了一個碗,一邊盛著粥一邊回憶剛才慕言對他露出的那個笑容,心跳忽然有些快。
兩人就坐在沙發上喝起了粥,如慕言所說,味道確實還可以。
隻是這過程中吧,慕言一直盯著葉塵瀟的臉,弄得他很不自在,隻好埋頭喝粥。
在持續詭異的氣氛中,葉塵瀟收好碗去洗,一個人站著,僵硬的脊背鬆弛下來。
有那麼一瞬間,他忽然覺得這間公寓就像是兩個人一起生活的地方,有了點家的樣子。
儘管,隻是虛妄的幻想。
身後忽然響起了腳步聲,葉塵瀟剛要扭頭去看,腰上便多出兩條手臂,一個熱騰騰的身體貼了上來。
慕言這個動作嚇得葉塵瀟手一鬆,那隻倒黴的白瓷碗撲通一聲掉進水裡,萬幸,沒碎。
“葉塵瀟,”帶著些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一滴淚落在他肩上,眨眼間便看不到了。
葉塵瀟心底忽然沒來由地升起一股悲涼感,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了。
慕言這句話像惡咒一般,縈繞在耳畔。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有些顫抖:“慕老師,你該多休息休息了。”
“如果我做錯了事,你會不會原諒我?”慕言又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卻又更像是自言自語。
葉塵瀟心裡突然升起一個念頭——蘇言要回來了。
也對,不然好好的星淩閣主,怎麼會無緣無故地生病,還說了這些胡話。
“慕……嘶—”肩膀上傳來一陣痛意,身後的人牙關緊咬在肩頭,留下一道深深的牙印。
*
慕言消失了,就在生病後的不久。
臨溪學院的檔案室裡,慕言的資料上隻多了一個“因事離職”,沒有人會覺得不舍,因為接觸不多。
每個人都在漸漸淡忘這段記憶。
隻有真正清楚前因後果的兩個少年知道,但又都默契地壓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