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言殿。
蘇言醒來後,知道自己渡了個劫,也沒多問,更沒有想知道這段時間所經之事的欲望。
星淩閣主都活的太久了,因此並不想讓自己承載更多記憶。
哪怕這些記憶裡有再多所謂的美好。
都不過是,黃粱一夢。
入眼便是自家乖巧的小侄兒,蘇言閣主心情還不錯。
“言哥,你終於醒了!”葉塵瀾湊上來,做作地抹了兩把並不存在的淚。
“戲過了,差不多行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了呢!”蘇言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又轉向了葉塵瀟。
明明是一樣的臉,還是小塵瀟看著順眼多了。
“閣主大人,還是先看看我吧,再把個脈。”東方俞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等他們說的差不多了才走過來。
蘇言把手伸過去,抬眸看他:“怎麼樣,身體倍兒棒吧?”
東方俞一挑眉,回道:“確實,壯得跟頭牛似的,一點毛病沒有。”
“嘶,你嘴怎麼這麼欠了?”
葉塵瀟淡笑著按住想要起身的蘇言,溫聲道:“叔叔,你剛醒,還是多歇歇吧,東方先生這是說你身體恢複的不錯呢。”
蘇言倒也聽他的話,真的又坐了回去,眯眼看了東方俞一會兒,忽然又覺得哪裡不對,他抬手扯了扯塵瀟的衣領:“怎麼換了高領毛衣?之前買的時候不是說不太喜歡嗎?”
葉塵瀟和葉塵瀾的衣服,大都是蘇言陪著去買的,少有幾件是三號跟著去的。
說到這個可就尷尬了,也不知慕言怎麼咬的,牙印還沒完全消失,怎麼弄都消退不了。
葉塵瀟隔著衣服摸了摸被咬過的地方,不自然地往後挪了挪:“突然想起,就穿了。”
“哦,還是很好看。”蘇言點點頭,又幫他撫平了肩上的一點褶皺。
由於蘇言閣主罷工多日,攢下了不少事情,雖然有二閣主蘇淮時不時的幫襯,但畢竟蘇淮自己也是個不穩定的東西,莫得感情時還能乾不少事,一變回正常就老是不見蹤跡,因此並沒能幫上什麼大忙。
蘇淺向來不插手他們的事,四閣主蘇憶、五閣主蘇允又經常往外跑,不知道都忙些什麼,六閣主蘇辰還好些,隻是最近又開始搗鼓什麼,八成也快要跑路了,七閣主蘇落又被慕家大公子拐跑了,忙著談戀愛,其餘三位閣主蘇陌、蘇湛、蘇沐,神魂尚未修複完整。
總之就是,每個人都在忙些啥,或有意義或沒意義。
淩淺殿。
“姐。”蘇淮對著座上的蘇淺微微行了個禮,轉到對麵坐下了。
蘇淺懷裡正抱著一隻雪白的小狐狸,手不停地來回梳理她的皮毛,她將桌子上的糕點推了過去,開始說起正事:“那道封印鬆動的更厲害了,他們,好像真的已經斬不斷了。”
蘇淮眨了下眼,剛要開口回答,整個人突然呆滯了片刻。
蘇淺就在一旁看著,什麼也沒有做。
什麼也做不了。
之後蘇淮恢複過來,整個人的氣質已經完全變了,隨意地拿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裡,又喝了一口茶,吃飽喝足,這才慢悠悠地開口:“斷不了就不斷,順其自然。”
“那個自稱宿命的小家夥,還待在重火殿。”
不知是哪個詞觸動了蘇淮,他的麵容有一瞬間的僵硬。
宿命,不願信命,卻隻能任宿命擺布嗎?
蘇淮站起來,拿了塊糕點往外走:“我去跟那小東西玩玩兒,說不定就是單純的欠收拾。”
蘇淺目送他出了門,無聲地歎了口氣。
懷裡的小狐狸揚起頭,左眼是透亮的藍色,右眼是淡淡的綠色。
小狐狸的前爪在她右手腕上輕輕拍了兩下,似是在安慰她。
右腕上的紅繩擦著皮膚晃了幾下,蘇淺拍了拍她的頭,柔聲道:“乖,我沒事。”
自從傷好以後,蘇言老是做夢。
也不是說以前不做夢,隻是以前很少做,現在隔三差五的做,這就有點不正常了。
怎麼說呢,夢裡總是有個黑衣服的家夥在占他大侄子的便宜,蘇言閣主表示很不爽,非常不爽。可他老人家似乎就隻是一個旁觀者,隻能在旁邊乾瞪眼,啥也做不了。
“言少,言少…”
蘇言從桌子上抬起頭,揉了揉眉心,才意識到自己這是又睡著了。
捏著被壓酸的胳膊的蘇言:“……”什麼鬼,怎麼有種重返校園然後做作業做著做著就睡著了的迷惑感?
迷茫的蘇言閣主雖然很是困惑自己這些天的反常,但最終還是揮手讓叫醒他的屬下退出去,認命地拿起麵前的一堆文件開始看。
沒辦法,老社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