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再次回到星淩大陸,以前去外空間辦事的時候,蘇言總沒什麼實感,離開太過短暫,殿中除了三號再沒有其他活物,而這次,身邊跟著一個,家裡還留著小侄子和三號,倒真生出些歸家心切的情緒。
好吧,其實是因為出來這一趟,某人想起自己記憶確實與常人不同,有一些解不開的謎底,好像都在逼迫著他去發現這點異常。
另外,蘇言偏頭看了看站在他邊上的塵瀟,委屈伴著心疼一股股的往外冒。說實話,方玨那些話根本影響不到他的判斷,隻是給他提了個醒。上一個輪轉中,他可能遇見過一個,與塵瀟相似,甚至可能有所關聯的人。
可是……在蘇言愣神的片刻,他和塵瀟並排跨過隧道的最後一層光幕,走出轉站點的一瞬,他想,每一重輪轉都是神魂散裂重塑的過程從某種角度看來,每次蘇醒都已是新的人生,性格、經曆,都可能有所差異。當然,就和某些時空中人的轉世一樣,前世今生靈魂不變,是否應該當做同一個人,全看個人的態度。
就好比現在,上個輪轉的記憶他會好奇,但並不會主動尋求,更何況他現在有塵瀟在身邊。
隻是,塵瀟對方玨的話似乎很在意……
“哥?”迎麵撞上蘇言和葉塵瀟,蘇憶這次開口打了招呼,依舊是一身男裝,和北堂弈站在一處,一個麵無表情,一個臉上掛著微笑。
看見她的打扮,蘇言心下了然,掀起眼皮看了眼北堂弈,發現這人朝自家塵瀟看了過去,他手指下意識蜷縮起來,好像突然想起點事情。
“阿寒,你去哪裡啊?旁邊這位是?”
明知故問,礙於邊上還有人看著,蘇憶隻好老實回答:“這位是雲—”
“在下北堂弈。”
要說的話突然被人截斷,蘇憶明顯愣了一下,隨即抿起了唇,麵上卻也看不出有何不悅。
蘇言原本也隻是隨口一問,想同蘇憶開個玩笑,隻是北堂弈這個反應,反而讓他看了頗為不爽,於是葉塵瀟便看見上一秒還神色平淡的蘇言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北堂弈,陰陽怪氣地說:“原來是北堂的公子,殿下身份高貴,怎麼肯屈尊與我弟弟同行?”
“哥,”蘇憶上前一步,“他還有要務在身,你多日不曾歸家,還是早點回去吧。”
【蘇言:沒必要這麼護著他。
蘇憶:若非我大意,他不會淪落到這個處境。
蘇言:那他也不能這樣利用你,北堂皇城對皇子們的教導,果真還是比不得慕家。嗬,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蘇憶:二哥……
蘇言:好,我不說了,你讓我早點回去,是姐找我還是怎麼?
蘇憶:是阿宿(su),隻說了要找你,沒說什麼事。】
“我這便回去,你也彆老是待在外麵。”目送二人離開,蘇言壓下上翹的嘴角,呼出一口濁氣,看起來悶悶不樂的樣子。
經了這一出插曲,葉塵瀟也已經藏起那點壓抑的不安,看著蘇言欲言又止。指縫間突然擠進了蘇言細長的手指,葉塵瀟眨了下眼睛,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克製住想要回握的念頭。
也許從一開始就選錯了,人終究還是不能貪心的。
“想不想知道為什麼在北堂弈麵前,憶兒總是給自己加上一層換顏術?”
“換顏術?”原來是加了一層術法,難怪,依蘇憶的相貌,在修為極高的人麵前,隻憑借衣著妝容必然藏不住女相。
蘇言點點頭,和他牽著手並肩前行,“其實如果可以,她更願意用自己真實的容貌去麵對那個人,隻是,即便在這個不講求性向的時空,異性間的關係也依舊比同性之間多了一份曖昧,所以憶兒在最開始就避免了這份曖昧的產生。”
“那位北堂殿下,或許不值得托付終身。”
蘇言輕聲笑道:“當局者迷,憶兒自始至終都以為,她自己放不下的那份感情,並非男女之情,卻不曾察覺,這麼多年過來,足以將那份並不厚重的情感磋磨成執念。”
“執念……你呢,是不是也有放不下的執念?”葉塵瀟一邊往前走,一邊用餘光注意著蘇言的神情,聽了他這個問題,蘇言的表情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能真正放下的,就算不上執念了。”蘇言考慮過要怎樣跟塵瀟說清楚,隻是太了解他的性子,又怕到最後解釋不清,反而加深了兩人間的隔閡。
可戀人之間,最忌誤會。
“言哥,你放不下的人……”究竟是誰?
“如果我想記住一個人,就算付出神魂寂滅的代價,也絕對不會忘掉。在我僅有的一千年的記憶裡,我真正在意的,隻有你。這個回答,你會相信嗎?”
—— ——
星言殿西側的竹亭下,三個閒著沒事乾的人聚在一起打紙牌,手邊各自放著杯奶茶。
“葉地主,你那邊是不是還有個大王啊?”雲凰抓牌的手反扣著按在木桌上,另一隻手在桌中間的一堆紙牌裡扒拉了幾下。
葉塵瀾笑著推開她的手,然後一把按在那堆牌上方:“打不過就耍賴,你是不是想趁我不注意偷幾張牌啊?”
另一位包身工三號收到同夥的眼神,一巴掌拍開他霸占紙牌的爪子,義正言辭道:“你哪隻眼睛看到了,專心打牌,彆誣陷我們。”
雲凰迅速點頭幫腔:“沒錯,要打就正大光明地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