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頂著一臉幽怨繞過王府的人去找蘇淮了。
他進院子前掃了一眼牌匾,聽仆從們說的,這還真是陌王正妃住的院子,一時氣結。
蘇淮旁若無人地從王妃的臥房出來,輕輕關上門,極其自然地勾住蘇言的脖子往旁邊一帶:“你嫂子睡了,有話外麵說。”
蘇言看了他一眼,無語地跟著他的腳步遠離房間。
“說吧,具體什麼情況。”蘇言抱臂倚著院裡的一棵大樹。
蘇淮看著他那樣子,猜到他在楚瀟那兒碰了壁,於是他又添了把柴:“就你看到的,我媳婦兒成你媳婦兒的媳婦兒了。”
蘇言深吸一口氣:“數學老師說過程很重要。”
蘇淮挑眉看著他,仿佛在說“你有個鬼的數學老師”,他輕嘖一聲:“過程就是陰差陽錯,我喊你來的任務就是—”
蘇言瞪了他一眼。
蘇淮輕咳一聲,左肩靠到樹乾上,抬手薅了片樹葉在空中畫出黑線條:“簡單說,潛淵時空原本是獨立一條線,不分什麼古界現世,但這個空間靈氣稀薄,且有一種暗物質,可以稱它為魔,在魔物的乾擾下,時空本源之力日漸微弱,時空本源為了自救,於某個節點化成了人形,想要逆轉那個最終覆滅的結局,我猜測也是在那個時候,葉塵瀟的神魂突然被吸附過來,替代了這個時空裡原本早就會夭折的楚瀟,在外時空來者影響下,機緣巧合,潛淵分裂成了兩條世界線,鑒於原本的仙界整體被劃到了一處,我們就當成是古界和現世好了,有仙界存在的是古界。”
原來這個時空還有仙界,蘇言看他畫的亂七八糟的,看是看不太懂,聽倒是還能聽明白的。
“原本兩條世界線很不穩定,時刻都有重新疊合的可能,然後顧遲來了,”蘇淮說到這裡,目光冷了一瞬,“他是被人陷害來這兒受罰的,不過他運氣有點太好,直接附在了一半的時空本源身上,這部分力量還未來得及生出自我意識,隻是替換掉了一個早夭人類的身份,另一半力量在現世,也會合理化替換掉一個死人身份找到立足之地。而本源之力無法融合,世界線重疊的希望就不大,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古界。”
蘇言震驚:“這都行?”這運氣是有點過於離譜了。
蘇淮得意地笑笑:“總之呢,這個時空隨時倒閉的風險還沒消除,顧遲那邊不會受影響,楚瀟就不一定了,他在這個時空基本上就相當於重新輪回了,有可能會被認定為本土人,那他就和整個時空的安危掛上了鉤。”
蘇言神色微變:“我會挑個合適的時間將他的身體進行置換。”
蘇淮點頭,繼續說:“至於古界,這個時期正處亂世,目前分為十多個國家,其中勢力強大的有四個,重卿,南鄴,天鬱還有梵洛—”
這麼複雜不好記的名字,蘇言皺眉打斷他:“甲乙丙丁。”
“行,甲國就是咱們現在待的這個國家,皇帝叫楚澤,是陌王的皇兄,我家鳳凰是乙國淮安侯,執掌帥印多年,今年不過才二十二,可謂是當今天下最年輕的統帥,從未打過敗仗……”
“……”難得的,蘇言竟沒有攔著他繼續吹捧下去。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扯的太多,蘇淮自己停了下來,忍不住笑了笑,繼續剛才的話題:“隻是功高震主,楚澤在戰場上跟晚塵多次交戰,幾場下來,輸的不多,大多是平手。後來不知道乙國姓澹台的那些老東西怎麼想的,撤了晚塵的帥印,後麵換了統帥,部下自然不服,更彆提新統帥又是酒囊飯袋,如此再戰也都是輸,再後來大概是腦子被喪屍吃了,居然為了停戰,把晚塵送過來…和親。”他最後兩個字念得很是彆扭,恨不得馬上去砍了乙國皇帝的狗頭。
說到這兒,蘇淮閉了閉眼,壓下自己的怒氣:“你也知道,我家鳳凰那麼傲,自然不會屈服,原本都計劃詐死跑路了,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心腹出賣,就那一次意外,斷了一條腿,原本要同他聯姻的甲國皇帝楚澤臨時反悔,把爛攤子扔給了他弟弟陌王,也就是楚瀟。”
蘇言擰眉:“這個世界讓楚瀟和一個男人成婚,他皇兄故意惡心人的吧?”
蘇淮揉了揉眉心:“我是在晚塵來到乙國之後才找過來的,據我所知,楚瀟可能對晚塵有一點好感,那是出自對一個統帥的尊重,雖然現在陌王和淮安侯是他人眼中的笑柄,但實際上兩個人都不怎麼在意。還有,楚瀟那邊,我知道的是,他跟楚澤關係一般,在甲乙兩國聯姻前,他一直是在封地待著,這座王府怕是有年頭了,現在翻新的這些都是陌王自掏腰包偷偷整的。”
蘇言看了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你家這位肯定不簡單,你可彆小瞧他。”
“……”蘇言反駁,“我從未輕視過阿瀟。”
蘇淮拍拍他的肩膀:“就是提個醒,怕你這神誌不清的樣子再著了他的道,晚塵這邊估計快完事了,他現在都被當成廢棋了,楚澤一掛,我們就能走,可楚瀟身份擺在那兒,不是說走就能走的。”
蘇言低頭笑了下:“我會注意的,謝謝大哥。”
對方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看著瀟灑,卻也不是一朝一夕練出來的。
蘇言慢了一步才想起來:甲乙說了,丙丁呢?
這一天孤苦伶仃的蘇言在陌王屋頂坐了一夜,至於為什麼選屋頂,他得盯著楚瀟確定他是在自己屋裡睡的。其實屋頂另一麵有個暗衛來著,可惜蘇言有外掛——他能隱身。
翌日,坐了一宿的蘇言托著腮,看到楚瀟一大早就起來去了練武場,隨後回房間洗了個澡,然後又吃了早膳,很健康的作息。
蘇言在屋頂看他吃完早膳,在想等下是不是要去處理公務,畢竟如果要搶皇位什麼的總要算計很多,然後他就眼睜睜看著楚瀟向著王妃的院子去了。
“……”一個草字,聊表心情。
楚瀟隻是來看看顧遲的身體情況,一隻腳剛踏進院門便被人叫了大名,他停下腳步,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蘇言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走過來:“殿下來這裡做什麼?”
楚瀟不喜歡他這樣的態度,轉身就要進去,蘇言猛地伸手拽過他的手腕,強拉著他遠離了那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