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他吸了吸鼻子,麵無表情地走了。
有大哥寸步不離地跟著,顧遲怎麼會死。
眼下最要緊的,南鄴派兵攻打重卿,但願陌王那邊不會有事。
重卿國黎城,陌王府。
看到風中飄起的白幡,蘇言閣主覺得很是礙眼,奈何他現在也乾不了什麼,隻能生生忍著。
還是改不了翻後牆的習慣,也怪不得他一進去就又碰到陌王。
楚瀟:“……”
蘇言:“……好巧,”他看到楚瀟手臂上停著一隻雪白的信鴿,隨口道:“又來放鴿子?”
“……”楚瀟皺眉,他的臉色並不十分好看,“蘇公子有事可以走正門,不必如此鬼鬼祟祟。”
狗狗祟祟的蘇言閣主:“習慣了,抱歉。”
楚瀟沒有再看他,轉身把信綁好,放走了信鴿。
蘇言跟著抬頭望向天邊:“難為殿下還未忘了我。”
楚瀟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
“殿下在為他難過嗎?”不等對方回答,蘇言便自言自語般,“畢竟是你的王妃,也是該難過的。”
“本王如何,蘇公子不必管,不過你那位兄長倒是挺傷心的。”楚瀟側了側身,猝不及防對上蘇言那雙深邃的眼睛。
“殿下知道我大哥在何處嗎,我想去看看他。”雖然大概率是假的,可蘇言覺得自己還是要尊重一下大哥嫂子的劇本兒,於是禮貌地問出了地點。
“他的陵寢,林聲,帶蘇公子過去。”楚瀟聲音剛落下就轉身走了,因此沒有看到蘇言突然變化的眼神。
一個黑衣男人聞聲出現,站到蘇言麵前,一抬頭便對上了蘇言若有所思的目光。
“你叫林聲?”蘇言淡笑著看向這個男人,腦子裡瞬間便鎖定了一個人。
男人愣了一下,隨即恭順地答道:“是,屬下帶您過去。”
蘇言不再多言,跟著他去了。
林聲領著蘇言去了陌王妃的陵寢,就在黎城外,坐落在一片空曠的平地上。
“請。”到了目的地,林聲退後讓出路。
蘇言通過神識觀察了一下,陵墓周圍遍布著陌王府的人,還算安全。進去之後,裡麵的布局陳設還算符合一個親王正妃應有的標準。
“大哥。”來到主墓室,蘇淮果然在裡麵。
不過說實話,蘇淮閣主戲有點多了。
——隻見蘇淮閣主穿著一身紅衣,手上扶著同樣一身紅衣的顧遲,半靠在棺材邊上,眼圈還紅紅的。
蘇言挑挑眉,抬手摒退了引路的侍衛,待閒雜人等都走光了,他才向著蘇淮走過去。
“阿言,”蘇淮嗓音沙啞,像是哭了太久的樣子,蘇言差點要信以為真,然後就聽他大哥吸了吸鼻子說,“哭戲真難演啊。”
蘇言:“……”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無力道:“哥,下次有這麼刺激的戲份,提前知會我一聲OK?”
蘇淮沒動,歎了口氣:“先等我緩緩,這兩天哭的多,有點兒浪費我的感情。”
“……”蘇言實在沒忍住,咽下幾乎要破口而出的罵聲,默默翻了個白眼兒。
幾秒後,蘇淮利利索索地站起來,“死了的”顧遲也終於睜開了眼,從棺材裡跳出來,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塵土。
蘇言覺得此刻多餘的他就應該化作一縷煙花升到空中,給這兩位影帝助助興。眼不見心不煩,他偏過身看起了這間墓室裡的陪葬品:“說吧,怎麼回事,南鄴為何突然攻打重卿?”蘇言餘光瞥了一眼自家嫂子,冷不丁被那身紅衣紮了眼。
顧遲完全沒有要開口解釋的意思,蘇淮閣主便扛起了這個大任,簡略地給蘇言理了下思路。
大致就是這麼回事,這一年裡重卿的皇帝楚澤突然染了病,一直沒治好,得了消息的南鄴便趁著這個檔口派兵在兩國交界挑事,楚澤也是年紀輕輕就昏了頭,聽信讒言把兵權送到了楚瀟手上,還以為能借此名正言順地除掉陌王,結果卻是一向被當做草包的陌王贏了,南鄴暫時退了兵,並承諾三年之內不會再進犯邊境。至於顧遲這邊,則是楚澤知道陌王全勝而歸,一時不忿,派人進陌王府刺殺,斷腿的顧遲拚死替楚瀟擋了一箭,沒想到箭上有劇毒,於是我們的淮安侯就直接強製下線了。
對此,淮安侯本人沒有任何怨言,反正他的劇情主線不在這裡,早晚要走的,這麼一死也挺合理的。
得知了前因後果的蘇言:“……”想砍人怎麼辦?
蘇淮一說完,就看到了黑著臉的蘇言,小心翼翼地說:“阿言,你彆擔心,你要相信自己,楚瀟不喜歡晚塵的。”
蘇言冷冷看了他一眼,蘇淮摸摸鼻尖,敷衍地笑了一下:“我們倆就是來走劇情的,淮安侯的身份一死,晚塵就得回仙界了,我也是才知道他這個身份居然是從仙界下來曆劫的戰神,嘖,我們倆也很頭疼的。”
一聽他們又扯上了仙界,蘇言也懶得再跟他們追究。
淮安侯一死,一直照顧他的醫者葉淮公子便離開了,他說要雲遊四海,替戎馬了一生的淮安侯多看看山川美景,也是侯爺畢生未了的心願。
而淮安侯的陵墓裡,隻餘下一具空殼身體。
一代統帥死在了敵國,最後卻連故國都不得歸。
此後南鄴局勢日漸渙散。失了人心,再想守住江山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