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人君子 深夜的荒原蔓延著無邊靜寂。……(2 / 2)

羈絆 袖月攬風 6233 字 8個月前

無聲的對視,良久,楚瀟感覺自己受到了蠱惑,他伸出另一隻手想要遮住蘇言的眼睛,卻在即將觸碰到時猛地拉開。

現在,他的雙手都在蕭言的掌控下了。

被咬破嘴唇的時候,楚瀟尚有些迷糊,直到齒間的鐵鏽味將他喚醒。

他兩隻手被人抓在一起,蕭言的另一隻手按在他的後頸,他被動地承受著對方發泄出的急切洶湧的欲.望,仿佛要將他吞吃入肚的架勢。

星空下的荒野上,兩個被欲.望操控的人緊密相貼。

不知過了多久,楚瀟才從那股窒息感中得以抽離。他喘.息著倒在蕭言懷裡,整個人都有些顫栗。

他近乎混沌地想著,這大概就是蘇言藏的最深的一麵,會被本能支配,會讓人難以控製地感到畏懼。

“你說過的,”蕭言半跪著讓他靠在自己肩上,聲音發沉,裹著一絲喑啞,“你說過要來娶我,不讓我孤單一人,永遠都陪著我。”

半眯著眼的楚瀟從他的話中驚醒:“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長大了娶你,我們就會有一個家,這樣你就再也不會孤單一個人了……我娘說通常娶的一方必須保護好嫁的一方,我想保護你,所以當然是我娶你了……”]

楚瀟忽然用了力氣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又跌在地上,他眸中似乎含著淚光,執拗地問著:“你怎麼可能知道這些?!”

蕭言目光發狠地將他按倒在地,欺身而上:“你不準離開,不許食言!”

楚瀟眼角驀地滾下一滴淚,又很快滲進泥土消失不見:“是你…原是這樣…我那時等了你、好久,你沒有再來看我,後來我發現你在、從我的記憶裡一點點消失,我以為是我爹喂給我那些毒的問題,我不肯再吃,他就打我…後來我又聽他的話…在我把你徹底忘掉之前,我在那棵樹下藏了一棵留音石…我以為有一天你會來找我的,可我卻…忘了你的樣子……”

原來,原來南宮皇城不是初見,我們早就見過的,在我少年時,在我被廢掉修為之前,在我還隻是毒穀裡用來試毒的藥人時……

可,那卻是屬於你前世的經曆……

所以我會漸漸忘掉你的樣子,因為你進入下一個輪轉,所有關於你的事情都會被模糊掉。

[“小朋友,你為什麼不和他們一起玩?”

“他們不喜歡和我玩,我也很討厭他們。”

“哦,那你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

“聽風。”

“聽…風的聲音嗎?”

“嗯。”

“好聽嗎?”

“好聽。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你叫什麼名字?”

“瀟,你叫我阿瀟吧。”

“你是—你叫瀟?我叫…蕭言。”]

蕭言著了魔一樣死死擁他入懷,不知有沒有聽到楚瀟這些喃喃自語。

楚瀟從他的擁抱中想起自己作為獨孤瀟死後的事,他的殘魂待在一個漆黑不知何處的地方,他聽得到蘇言對他說的每一句話,甚至能看到一些畫麵。

他看到蘇言抱著自己的身體坐在地上,抱得很緊很緊。

[“我知道什麼是愛一個人了,我學會了,阿瀟,你怎麼,不說話?”]

可他無法與外界聯係,甚至到後來直接失去了所有意識,再醒來就已經是葉塵瀟了,隻是他不記得從前的事。而蘇言也因為蘇淺與獨孤瀟的約定而忘掉了一千年前所有的事。

在星月時空方氏祠堂裡,獨孤瀟一縷未融合的殘魂短暫地出現過,很快便被葉塵瀟的神魂吸附融合。

而作為葉塵瀟的短暫一生,他還是和蘇言糾纏在了一起。

噬魂箭穿透身體的一刹那,他知道自己還是傷到了蘇言,他後悔了,如果最初沒有貪戀和蘇言的緣分……

支離破碎的魂魄在那個無名境域中逐漸拚湊起來,這次他隻有一絲昏昏沉沉的意識,他隱約聽到了蘇言的聲音。

[“你總是太懂事,我其實…很討厭你這樣。

阿宿說人都會生老病死,可你我未能白首。

我從來沒有怪你,就算你喜歡彆人也好,隻要你醒過來。

瀟瀟,阿瀟,葉塵瀟,你何時能入我夢……”]

在蘇言為他戴上星淩戒的時候,楚瀟就恢複了所有的記憶,從獨孤瀟,到葉塵瀟,他清楚記得和蘇言之間的所有回憶。

他也猜到了那個無名境域是哪裡,淩幽石,但沒想到這顆淩幽石竟然是蘇言前世親手送給他的。

獨孤瀟死在南宮皇城後,殘魂被淩幽石留住,而淩幽石則意外遺失在南宮皇城附近。

後來,大昭先祖在南宮皇城附近得到這顆淩幽石,幾經輾轉,最後還是落回了葉塵瀟手上。他臨死時將淩幽石放在了星淩戒中,而星淩戒和淩幽石又同時扣住了他的殘魂。

直到那天蘇言把星淩戒戴到他手上,星淩戒才感知到他的神魂殘缺,所有被扣留的碎魂也終於與他的神魂融合。

而今,楚瀟才知道所有的重生契機,都源自少年時那個消失在他記憶中的大哥哥,這教他如何能冷靜。

“蕭言,那天你親我,是因為喜歡我,對嗎?”他聲音啞著,聽不出心情如何。

蕭言抱了他很久,鼻息間滿是他眷戀的氣息,也逐漸從發瘋中重回沉默。

“是,老師一定覺得,我很無恥。”

楚瀟:“……”他忽然覺得,有時候蘇言和他很像,腦子都會不合時宜地轉不過彎。

蕭言大概是自暴自棄了,他的唇貼在楚瀟的脖子上,留下濕漉漉的痕跡:“老師不說話,果然是這麼想的。”

“……”楚瀟忽然想明白了,這人大抵是還在發瘋,他順從地回應著,“那你想怎麼做?”

蕭言抬起頭,眼睛裡的血色褪去,一雙黑眸凝望著他:“我在藏書閣看到過一種陣法,我把老師封在那道陣法裡,我不破陣,你永遠都會被我困在裡麵。”

楚瀟眼皮子一跳,直覺蕭言真能乾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兒。

“你……冷靜。”說完他自己就閉麥了,簡直是廢話中的廢話,哪有變態犯病能瞬間冷靜下來的。

蕭言俯身在他唇上輕啄:“老師,如果你聽我的話,我不會把你關起來。”

楚瀟被他弄得快沒脾氣了,渾身卸力躺著任他擺布,心想你要是真的瘋到沒人能攔住,我就把戒指給你戴回去,讓你自己看看自己的發瘋實錄。

亂七八糟地想了會兒,他耳垂一疼,被蕭言咬的,頓時脫口而出:“你不是正人君子嗎,為什麼今天突然不裝了?”

蕭言在他身上蹭蹭,楚瀟被蹭的難受,抬腿就踢了一下,又很快被壓回來。

“因為你剛才勾引我。”

“……”楚瀟自閉地不動彈了,他覺得按楚瀟的性子,現在應該跟蘇言打一架,但按葉塵瀟的性子,他又會悶聲受著或是賣慘避開,若是獨孤瀟,打不過一點隻能開嘴炮。

他腦子有點亂,不知道三個想法應該先落實哪一個。

“你哭了。”蕭言忽然說,他抬起頭略微驚訝地看著楚瀟,後者麵無表情地掉了幾滴淚。

楚瀟忍不住吸了下鼻子,看來身體自動選擇了自我傷害最小的招數——賣慘。

蕭言摸摸他的眼角:“為什麼哭?你這麼討厭我嗎?”

楚瀟看著他,心裡卻在想等蘇言恢複記憶,他一定給蘇言報個閱讀理解的班。

“不管你要做什麼,都不能是在這裡。”

荒郊野外做那檔子事,太上皇寧願去邊關打仗。

蕭言的眼神開始疑惑,很快又恢複正常,他低頭親了親楚瀟的眼睛:“當然要回去,在你的房間。”

“……”

在楚瀟耐心即將告罄前,蕭言掐著點似的從他身上離開,又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回蒼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