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人君子 深夜的荒原蔓延著無邊靜寂。……(1 / 2)

羈絆 袖月攬風 6233 字 8個月前

站在高處向下俯瞰,下麵的村落安安靜靜,明明是青天白日,卻不見炊煙。

楚瀟和蕭言與其他弟子們分開後,直接來到了上官晨說的那個妖物作祟的地方,似是重卿與梵洛交界處的一個靠山的小村落。

到村子裡隨便找了一戶人家,大門緊閉,蕭言抬手敲門,沒人應聲。

村莊周圍有妖氣,他們兩個早就察覺到了,但不會是什麼難對付的角色,否則上官晨不會隨便丟給他們。

“有腳步聲,一定有人在。”靜了一會兒,楚瀟低聲開口。

蕭言點頭:“嗯,應該是山中妖邪作祟,村民害怕,不敢輕易開門。”

又接連換了幾戶人家,終於有個敢開門的了。

不巧,竟是熟人。

開門的衛嵐華有些驚訝,但還是先把人請了進來,招呼著楚風給人倒茶。

分彆已有兩年,這麼猝不及防地重逢,方覺出幾分想念。

蕭言看出他們不像是陌生人,心想也許是楚瀟在蒼雲山外的家人朋友。

“小叔怎麼突然來這裡?”雖然楚瀟還是年輕的模樣,但輩份上這麼叫沒錯,衛嵐華覺得怪卻也不敢隨便叫,畢竟楚瀟的脾性可不大好,尤其登基後君威更重,她都不敢造次了。

楚風提著一壺新沏的茶水,坐到衛嵐華身邊:“小叔,還有蕭先生,千萬彆介意,荒山野嶺,沒有什麼好茶,且將就一下。”

蕭先生?蕭言扭頭看向楚瀟。

楚瀟看清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是在想:此人竟然把我的名字告知他的家人,必定居心叵測。

無辜被冤枉的楚瀟沉默著接下這口大鍋。

蕭言輕抿一口茶水,便放下了。

奇怪,他好像對茶似乎很挑剔,儘管並不知道原因。就像他看到楚瀟的第一眼就有奇怪的情緒產生。

蕭言壓下心頭怪異,問道:“方才幾戶人家都不敢開門,敢問二位可知為何?”

他的語氣微冷,楚風覺得陌生,下意識朝楚瀟看了一眼,收到對方的眼色後暫且擱下了這份疑惑。

“我同嵐華也是前幾日才到這裡,這村子似乎本就不太好客,不過隔壁住著的姑娘很是客氣,她讓我們趕緊離開這裡,說山裡有東西抓了不少村裡的孩子。”

“隔壁的姑娘?”楚瀟轉向楚風,“若真是妖怪,你們還是好好待在屋裡,彆出去亂逛了。”

“我們知道,到底不如年輕人能打了,而且還可能是妖怪,所以我們才給淩門送了信,沒想到來除妖的竟是你們。”衛嵐華不知是什麼時候端來了一碟子芙蓉糕,自己拿了一塊,又往楚瀟那邊推了推。

“那我們去隔壁看看?”楚瀟看向蕭言。

蕭言點頭。

等到隔壁敲開門,開門的是位容貌張揚的姑娘。

楚九歌微笑看著二人:“上官晨沒來麼?”

楚瀟:“……”雖然沒見過這位姑娘,但他覺得自己現在應該認識了。

而沒有記憶的蕭言則是一頭霧水,沒記錯的話,上官晨好像是門主的名諱。

“不說笑了,二位請進。”楚九歌側開身,讓出一條道,“阿夜,阿霜,過來見見兩位叔叔。”

兩個五六歲的少年從院子一頭跑過來,矮一點的跟在後麵,乖乖捧著些糖果。

“阿夜,怎麼糖都在你手上,弟弟吃什麼呀?”楚九歌蹲下身,輕輕捏著上官夜的臉。

“阿…阿姐,”一旁的上官霜抓著楚九歌的袖子,“是我自己把糖都給哥哥的。”

“不要什麼都給哥哥,自己也要留著吃,知道嗎?”楚九歌揉揉他的頭,讓兩個小家夥自己去一邊玩,這才轉過來低聲道,“大的叫上官夜,上官晨的弟弟,小的是我前兩日在山腳下撿回來的,他身上放著隻香囊,繡著一個霜字,應該是他的名字,我現在叫他上官霜。”

楚瀟道:“如果山上真的有抓小孩兒的妖怪,那這個孩子是怎麼活下來的?”

楚九歌轉頭看看兩個小家夥:“我也奇怪,我覺得,他不像人。”

蕭言看著一靜一動的兩個孩子,突然說:“孔雀,而且是高階靈怪。”

潛淵屬於中階時空,其中的靈氣不足以孕育出高階靈物。

楚瀟捏了捏指尖,然後就看到蕭言一臉困惑,似是在疑惑自己怎麼知道這些。

他隻好幫忙轉移話題:“此事暫且不提,村子裡孩童失蹤是怎麼回事?”

談到這個,楚九歌神情有些微妙:“我……屬於外來人,不便插手。”

蕭言沒明白她的意思,但也沒多問,就和楚瀟一起往山上去了。

不是什麼大妖怪,二人上山沒多久就順著妖氣摸到了妖怪的老巢,萬幸,十幾個孩子都沒事。

下了山回到楚九歌這裡,楚瀟說:“是個狐妖,她的孩子被村裡一個獵戶殺了。”

狐妖和凡人生下一個半人半妖的孩子,凡人知道她是妖怪後並未負她,拋下家中父母,與狐妖在山中生活了十幾年,後來男人過世,她便獨自帶著孩子,不料生出如此禍事。

若說可憐天下父母心,狐妖可憐,那男子的父母也是可憐。

至於上官霜,狐妖說這個孩子身上有大妖氣息,她不敢靠近。

此間事了,楚瀟和蕭言便要離開。

臨彆前,楚風忍不住落淚,他知道這該是最後一麵了,這位隻大他幾歲的皇叔,往後便再難相見了。

楚瀟不擅長麵對離彆,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去看蕭言,可是此刻的蕭言比他更不懂這些,麵上毫無波動。

於是楚瀟隻好選擇了最簡單的方式,喝一場酒,然後,沒有告彆,離開。

“你剛才一滴酒都沒喝。”楚瀟微有醉意,不甚清明的雙眸落到前方蕭言沉默的背影上。

他們已經從那片村子出來了,帶著裝著狐妖的乾坤袋一起回蒼雲山。

蕭言停下腳步,側身看向他,星夜很漂亮,柔和的月光映照出他一雙好看的眼睛:“我不會喝酒。”

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般,楚瀟忍不住笑起來,帶著點朦朧醉意。

蕭言心口的位置不受控製地加快了跳動頻率。

他幾乎是有些慌亂地挪開眼。

然後,他聽到半醉的人說。

“蕭言,你那天為什麼親我?”

蕭言在驚雷般的心跳聲中聽到了楚瀟的問話。

深夜的荒原蔓延著無邊靜寂。

為什麼親他?

因為想著,因為念著,因為根本拋不開逃不掉那些雜亂下流的曖昧心思。

因為第一眼見你,我便想與你擁有明天。

蕭言劇烈地喘.息著,顫抖的手抵在持續鈍痛的心口,他眼底發紅地望向那個令他癡纏於欲.望的身影,挺立的身形終於半跪到地上。

在所有克製逃避潰散於一句帶著酒氣的問話後,他隻能選擇淪陷。

楚瀟靜靜看著他,一步步走到他麵前,而後蹲下身。

他嗓音有些啞,說不清是喝多了酒還是什麼。

“蕭言,你現在要親我嗎?”

蕭言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將距離拉的更近。

楚瀟隔著月光看清他的眼睛,裡麵仿佛盛了一朵盛放的血紅色曼珠沙華,叫囂著想要衝破禁錮。

他覺得,自己似乎醉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