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重寫)小草 那我許願死後變成一棵……(2 / 2)

自從神像投放到世界各地,任由人類許願後,獲得智慧,獲得才華的人不計其數。

在人們眼裡,某些智近如妖又囂張至極的前半生,也就有了解釋,哦,都是和神交易換來的呀。

陳弦雨不在乎流言汙名,也不在乎自己在王棲川眼裡是什麼樣。

直到兩局遊戲贏下來,他受了傷不願包紮,被王棲川強行扯開衣服,看到他一片光潔的胸膛,才讓那畜牲震驚了。

陳弦雨的身上,沒有任何與神交易留下的烙印。

他就是他自己,赤手空拳,清清白白。

要說被誤會而生氣的話,陳弦雨可能更生氣被畜牲扒衣服這件事。

但想想,兩個大男人,也沒什麼好計較的,這件事,好笑過多生氣。

所以他瞥了一眼王棲川這麼大一坨蹲在地上的樣子,他就忍不住笑,平日裡鼻孔朝天的玩意,終於也有狗狗做錯了事搖尾巴等他寬恕的一天。

還自稱什麼守護神,惹得聯合國首席都不敢不敬,陳弦雨更加覺得好笑了,除了他自己,竟然沒人發現這冒牌貨是個什麼玩意嗎?

夜幕之下,篝火灼灼,王棲川的身後,在隻有他倆看見的地方,十二條觸手狀的陰影在火焰的輝光裡,明明暗暗,躍躍欲試,盛大猶如一場孔雀開屏。

王棲川仰著下巴,委屈巴巴:“彆生氣了好不好,阿弦,我送你一個願望吧。”

陳弦雨笑著反問:“願望就能實現嗎?我是不是也要像他們供奉神像那樣,給你供奉,你實現我的願望,還要給我打上烙印?”

王棲川立刻搖頭:“不不不,你和我走,答應幫人類贏遊戲這件事,本身就是供奉了,我才不搞邪神那一套,我也不會傷害你的身體。”

嗬,陳弦雨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這畜生,冠冕堂皇的,說得好像他真的是人類守護神一樣。

“神不能收回願望,也不能拒絕執行對吧?”

“是的。”王棲川確定地說。

為了證明自己似的,觸手的陰影們任憑陳弦雨那雙漂亮眼睛盯著,也不害羞,還更加賣力地揮動起來。

陳弦雨覺得這畜牲喝多了。

“那好啊。”青年收回了視線,轉而望向夜空中閃閃的冬星,他擅算天時,這份晴朗能一直晴朗到來年春天,他喜歡春天,一想到遊戲結束他就能繼續躺回無名鄉,躺回那滿山滿水的翠綠裡,他的心情就和晚星一樣美麗。

他說:“那我許願死後變成一棵小草。”

“哈?”

“你把我變成一棵小草吧。”他又說了一遍。

“為什麼?”觸手的陰影停止了搖曳,王的瞳孔有那麼一瞬的縮緊,他詫異地問,“你們人類的欲望,不都是錢權名利,永生長存嗎?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你做小草乾什麼?做小草有什麼好?”

“那就不會有人來煩我了呀。”青年的聲音裡,流露著無限的向往,“我心情好了,隨風搖搖,心情不好,陽光照照,有什麼問題嗎?”

“不!不行,你換一個。”

“不換。”

這個玩笑似的願望沒有爭論太久,陳弦雨就帶著他的父老鄉親們,和其他報名作戰的人類精英彙聚一起,以玩家的身份,踏上了最後一局遊戲的征途。

現在是第七天的夜裡。

據零點還有三四個小時。

每一口呼吸都是痛的,陳弦雨不知道自己還能撐下去嗎,他對人類其實沒什麼感情,硬要說感情,那也是討厭多過喜愛,如有下輩子,他確實不想再做人了,做一棵小草他都會快樂很多。

但是,帶人類贏,這件事是他答應了王棲川的。

答應的事,他就會儘力做到。

遠處傳來甲板與腳步的碰撞聲,不止一個單位,聽上去,還有數十之多。

聲音莽撞著,尋找著,從四麵八方將他包圍。

那不是前來救他的隊友,也不是試圖努力存活的任何玩家。

那是屍體。

是玩家死後的屍體。

是力大無比、刀槍不入、他再也無力應對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