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重寫)遺骨 他們互相擁……(1 / 2)

船上的喇叭響了起來。

【廣播通知——廣播通知——距離遊戲結束還剩3個小時】

【目前存活玩家:1名】

【檢測到玩家生命急速流失,正在計算……】

前天夜裡,船上就已經隻剩陳弦雨一個“幸存的”玩家了。

其餘人死的死,跑的跑,屍變的屍變,陳弦雨支撐了一天兩夜,彈儘糧絕,無力回天。

他有過機會逃跑,他不走。

答應了的事,他會做到,實在做不到,那也儘力了。

屍群的包圍圈越來越小,還在不斷把地上的屍體喚起。

陳弦雨躲開兩個大塊頭的攻擊,又擰腰往側邊一滾,讓撲向他的屍體撲了個空,屍體收不住慣勢,紛紛撲過斷舷,從萬米高空掉了下去,但還有無數的屍體,他們不怕火,不怕毒,不怕任何攻擊,他們爬著、跑著、跳著……湧向這一層甲板。

這些變異的屍體,隨便一個就能把人撕成碎片,這茫茫多的一大群,也就陳弦雨他能憑著當年他在“北十字”做“陳白衣”時的身手才得以勉強周旋。

人是沒有辦法和神的力量抗衡的。

他輸了,也沒有輸,他遊戲開局不到兩天就掃清了船上所有的人類叛徒,他沒有輸,他現在都不知道他是怎麼輸的,可他確實輸了。

在第一個叛徒的屍體悄悄屍變的時候,他就已經輸了。

這是人類無法擁有的力量,神,作弊了。

可遊戲規則裡,明明白白規定了神是不能乾涉遊戲的,他想不通對方是怎麼作弊的,他仔細研究過每一條規則,也問過王棲川作為一個神的同類所能提供的一切認知,在認知以內,規則沒有漏洞可鑽,遊戲一定是公平的。

天秤尚且高懸,規則確實沒有被打破。

陳弦雨歎了口氣。

他應該是輸給了六神裡麵主司智慧的那一位,隻有那位擁有全宇宙最高智慧的神祇,才能在不打破天秤的前提下,想出作弊的辦法。

雪越下越大,屍群離他不到一丈遠,陳弦雨苦笑了一下,他的弓還在手邊,他卻再也拿不起了,手臂骨折,腹部兩處致命傷,胸腔一個血洞,肋骨斷了七八根,他現在和死人大概也沒有什麼區彆。

他還是不覺得自己輸了。

他閉上眼睛的時候還在想,如果一開始就告訴他“會有屍變”這件事,哪怕對方如有神助,他也能贏的。

他其實是輸給了自己尚未擁有的認知。

那是連王棲川都沒有的、對於神的認知。

那傻子應該不會怪他吧,不會因此不給他實現願望吧,陳弦雨想,他好痛啊,他最討厭疼痛的,他真的已經儘力了。

【目前存活玩家:陳白衣。你是否認輸?】

【目前瀕死玩家:陳白衣。你是否認輸?】

【檢測到你的生命即將死亡,你是否認輸?】

喇叭再次響了起來。

三連,試圖紮心。

在屍群的包圍裡,陳弦雨倚在斷舷的缺口,認輸這種詞彙,他向來是不會說的,橫豎不過一死,死,對他來說,實為幸事,他這浮光躍遷的一生,總算可以解脫。

陳弦雨想了想,他是難過的,也是高興的,所幸,在屍變發生的時候,他從無名鄉帶來的父老鄉親們,都由他親手送上了逃生船離開了遊戲。

他討厭人類,但他喜歡無名鄉,那裡的鄉親淳樸又善良,把滿身汙名被流放的他當作親人一樣愛惜,當朋友一樣相處,他很喜歡他們,所以他帶領鄉親們遠赴天船,連連獲勝,他們打腫了聯合國精英的臉,還沒有折損任何一人。

在最危險的時候,他也及時把他們都送回去了。

那就好了,他不算無顏麵對鄉裡,下輩子,他就去鄉裡的湖畔,做一棵無憂無慮的……

砰!

砰砰砰!

忽然,天上傳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然後從周圍,從四麵八方,從每一個燃燒的角落,片片無色流影,如雪崩如碎盞,在狂風裡炸裂開來——遊戲結界被打破了。

陳弦雨猛地睜開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去——

巨大的金色觸手席卷過甲板,一根根,一柱柱,如舊日,如天啟,屍群來不及反應,就被一個不落掃下天船,而天船已經從遊戲結界裡跌回現實。

遊戲結界被打破,這是規則上不允許的事。

【違規檢測——違規檢測——】

【違規方自動失敗——人類失敗——人類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