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隊回到刑事偵查中心,已經過了午餐飯點。
走進行政大樓,紀南星安排著後續工作:“劉13,審那小子的工作你包圓,儘可能在他那裡了解到關於李菁的事,特彆是精神方麵的。”
“得嘞,這事兒我包圓。”劉家麒接下任務,先一步朝著審訊室跑去。
跟在後麵的程燦有些不解,每天都會接到各式各樣的警情,為什麼紀隊偏偏對這樁案子如此上心,難道是因為剛歸隊,磨皮擦癢地想大顯身手?
“頭兒,從現場痕檢結果判斷,怎麼看都是一起普通的自殺,不涉嫌刑事犯罪,我們這邊隻要出了報告,就得讓轄區派出所的人來接手,你未免太上心了些?”
“結果出來了嗎,你這麼篤定是普通自殺?即便李菁是自願結束生命,也不排除受到他人蠱惑教唆的可能性,表麵越是明朗就越是蹊蹺,我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當所有人都認為這隻是一起普通自殺事件,唯有紀南星依舊保持嚴謹的態度,不肯輕易做出結論。
“明白!不妄下結論,不錯判結果,不汙蔑好人,不放過壞人,咱紀隊的‘四不’至理名言,我是背得滾瓜爛熟!”
“哼,我倒是希望你能深解其意,而不是動動嘴皮。”
倆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剛走進辦公室,坐立不安的敖羽就從椅子上蹦了起來,“誒喲喂,你們可算回來了!”
‘今天是個好日子...’辦公室的座機鈴聲突然炸了天,這還是程燦特意設置的,美其名曰希望每天都沒案子,那才是潑天的好日子。
被打斷了話,敖羽火急火燎地提起聽筒,壓在心口的石頭終於掉了下來,“回來了回來了,她馬上就過來...好的好的...”
放下聽筒,他五味雜陳地看向紀南星,嘟噥著:“紀隊,你是不是得罪那顧小姐了?鄭局奪命連環call,語氣一次比一次差,都趕著要吃人了,你快過去救救火吧。”
紀南星看著烏糟糟的辦公環境,本就心煩意亂,聽到領導要吃人,蹙著眉頭反問:“什麼意思?”
“你不是讓我和溫翎把人扔路邊嘛,我們合計著她受傷了,就乾脆送佛送到家,結果人家一開口就說要來刑偵中心,我把人扶著扶著...就...就扶進局長辦公室了...”敖羽嘀咕著解釋,直覺自己闖了禍,聲音越說越小。
紀南星冷笑著半天沒開腔,顧時念啊顧時念,崴了腳都還不忘來偷塔,打小報告這種幼稚手段,老天爺看了都得乾笑兩聲。
她將手上的筆記本扔到桌上,發出‘啪’的一聲,驚得敖羽打了個哆嗦,“看看這辦公室跟狗窩有什麼區彆?你們連垃圾桶都舍不得清理,當活雷鋒倒是挺順手的,把垃圾給我扔了!”
紀南星倒也不是小心眼子發脾氣,隻是借題發揮督促二人把衛生給做了,斥責幾句後又雷厲風行地朝局長辦公室走去。
等走到局長辦公室門口,裡麵傳來鄭崇森和顧時念交談的聲音,她悄無聲息地那麼一站,氛圍霎時陷入無法言說的尷尬狀態。
紀隊什麼場麵沒見過,倒是頭一次見小人讒言還這麼明目張膽的,她挺著身板不卑不亢地叩響門:“鄭局找我有什麼事嗎?”
變臉是門技術活,鄭崇森前一秒還在相談甚歡,目光落到紀南星身上就成了橫眉冷對,靠進椅子裡淡淡招手:“你進來。”
紀南星得到應允後徑直走到沙發前,睥睨悠閒倚坐的身影,輕蔑地嗤出聲:“顧小姐受傷不回家好好休息,跑來這裡喝茶,挺有事業心嘛。”
“咳咳...”鄭崇森端著茶杯的手抖了一下,暗示性地輕咳,小犢子少說兩句吧,人家沒投訴你都算萬事大吉。
顧時念的手上多出一根雕花金柄拐杖,質地一看就是價值斐然的上品,聽到陰陽怪氣的發言,表現倒是大方的一笑而過。
“都說舟海刑偵支隊隊長,年紀輕輕破奇案無數,被冠以警界神星之名,今天有緣遇見,倒是讓我大開眼界。”她故意跺了跺拐杖,嘴上一套高度讚揚,實則是字字針對的暗諷。
“顧小姐第一次勘現場就遇到意外,說明我沒有做好保護工作,我的疏忽導致你受傷,理應賠禮道歉,不過...下次彆穿高跟鞋,會顯得很不專業。”
紀南星再是難堪也要硬著頭皮正麵較量,先是裝出檢討工作失誤的模樣,結果話鋒一轉,該懟的話一句不漏。
“把你那臭脾氣收起來,人家顧總主動到現場幫忙,你得虛心接受彆人提出的意見,今天早上是誰一口一個獨斷專行的?”
鄭崇森將杯子狠狠磕在桌上,自家的犢子千好萬好,犯了錯照樣會挑上幾句不是。
當著顧時念的麵被領導一通批評,紀南星有些掛不住麵子,可又能怎麼辦,隻得忍氣吞聲地塌下肩頭不作回應。
她虛著眼睛暗自揣度,這小老頭子胳膊肘往外拐,一口一個顧總叫得這麼順溜,是貪她有錢有勢,還是畏懼省廳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