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然不可。”代望搖頭,懇切的望著她,“你是顏家唯一的後人,不能冒著這樣的風險去行刺。我會幫你的,思思,不僅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
顏思思借住在代府內,稱是代望的遠方表妹,死了爹娘來投奔代家,暗地裡為顏家披麻戴孝。
代府是大家族,關係錯綜複雜,族內長者頗有權威,代望正是他們看好的後輩,如今見他帶了個不明不白的女子回來,那女子又生得嬌俏,不免著急,生怕這好苗子許了個空有美貌的女子。
每每代望下朝,總要到庭院深處見顏思思。兩人是共商計策,談論天下大勢,誰知落在彆人眼裡,成了花前月下,獨自幽會。
代望總擔心自己這個師妹會因為傷心害了身子,早把自己忠心的丫鬟指給了顏思思。又買了祭奠用的紙錢,顏思思隻要思念父母,就偷偷的到角落裡燒去思念。
顏思思自然對代望是感激不儘,可是她也不能全聽代望安排。望著太子留給她的玉佩,那玉佩沁水潤澤,好似一汪碧泉,絕非凡品,顏思思大約知道太子的心思,一個清白孤苦的女子,當自己賢內助是不可的,但是當清粥小菜,閒暇時打發時間卻是不錯的。
雖然代望極力反對,可是顏思思明白,這對於她來說是難得的機會。
代望在前朝,卻不懂後院,這後院和前朝息息相關,既然代望都入了朝,那她自然沒有坐以待斃的道理。
少女坐在山水屏風後,低頭在梳妝盒裡翻找篦子。
“銀屏,給我梳發。” 一聲輕喚,一個杏眼圓臉的丫鬟走了出來,麵容含笑。
“小姐今天心情如何?”拾起一枚銀製篦子,銀屏細細地為她梳發。
鏡中少女嬌俏,烏發披肩,膚白若雪。
顏思思望著鏡中的自己,撫著發問:“我好看嗎?銀屏。”
銀屏為她簪入一枝花,描眉勾唇。
“小姐,怎麼會有人覺得你不好看呢?”銀屏急切。
顏思思展顏一笑,笑魘傾城。
“想必太子殿下也會喜歡吧。”她握著手中的玉佩喃喃,“取我的油紙傘來。”
那油紙傘上的鯉魚圖是顏思思親手畫出,精心設計,為的就是一條大魚。
銀屏也看癡了,“小姐要做什麼,必能成功,沒人不喜歡的。”
她遞上傘,半扶住這孱弱而貌美的少女。
顏思思垂眸,“我要去見太子,你大可以跟代望通風報信,隻是以後就彆來見我。”
銀屏驚得跪下,磕頭不已,“小姐彆多心,既然公子把我指給了你,我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漂亮話就彆說了,你深得代望喜歡,怕是除了忠心還有彆的吧?我看你也不像普通丫鬟。”
銀屏顫抖著,一雙杏眼瞪圓,“小姐說什麼?銀屏能來這裡就是忠心奉主,再無彆的了。”
“那你回去吧,回代望那裡去。”顏思思漠然,撐著油紙傘便走,全然不顧地上跪著的銀屏。
“小姐,並非是銀屏不願跟著小姐。”銀屏狠狠地磕了三個頭,血液都順著額頭留下來,臉上沾上了可怖的血跡。
這血把顏思思都驚得呆住了。
“代公子讓銀屏跟著小姐,意思就是小姐就是銀屏唯一的主人了,如果小姐不要我,那銀屏就自行了斷,絕沒有回到代公子那裡去的道理。”銀屏神色還算鎮定,“隻因為銀屏是代公子養的死士,憑著公子撿回一條命。既然主子不要我了,那我就沒有活下去的價值。小姐不必見太子,因為代公子已經另有人選,請小姐不必犧牲自己。銀屏為小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顏思思端詳著她,不怪她懷疑銀屏,這樣的臉,這樣的身段,過人的眼色和利落的身姿,隻做一個丫鬟太為可惜。
“怪不得你長得這樣標致出挑,原來都是選過的。”
銀屏聽了雙肩一顫,朝她拜下去,“銀屏絕沒有二心,求小姐給銀屏一條活路。”
“代望原來讓你做什麼?如實招來,讓我滿意再說。”
原來這銀屏乍看起來是個丫鬟,實則是個暗衛,女工刺繡一樣不落,還會一點武功。
“代公子一回來,就拿了令把奴婢調出來,說是跟著小姐,保護小姐。”
“除此之外還有彆的吧?比如,不讓我和太子見麵?”
銀屏朝地上一磕頭,“奴婢再也不敢了,小姐想做什麼,就是奴婢想做什麼,小姐的心願就是奴婢的心願。”
“好,那我現在要見太子,你不會從中使絆吧?”
“太子常去萬裡碧這所茶樓,小姐要是想見太子,隻需在那裡等上片刻。”
“太子去那裡做什麼?”
“結交文人墨客。”銀屏起身,把玉佩係到顏思思的纖腰上,“小姐無需多慮,憑著這玉佩,太子定能認出小姐,隻是這樣還不夠,我知小姐心願,讓奴婢用在代公子那裡的畢生所學來助小姐,太子一定會愛上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