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是不同的。
這是句廢話,這句廢話卻告訴我們,對任何人和任何事都不要抱有成見。
刑從連當然不喜歡黃澤,但他對黃澤沒有成見。
對刑從連來說,不想做紈絝子弟的人,總是值得尊重一下,這是他之所以還願意找黃澤商談的原因。
黃澤也確實在思考,他沒有迅速給出回答,他的目光從林辰臉上逡巡而過,問:“是你的意思?”
“這件事危險。”林辰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我不可能因為你的看法,就封閉這段高速。”黃澤看了眼正接受采訪的薑專家,說:“那才是真正的心裡學專家,我需要聽專家的意見。”
黃澤墨守成規、一絲不苟,這是他會尊重擊敗一乾競爭對手,成為省廳督察的原因,這種個性並不是件壞事,但有時也不一定太好。
刑從連歎了口氣。
黃澤向記者禮貌致歉,把帶著薑哲帶到林辰麵前。
薑哲一聽緣由,瞬間炸了:“這就是個青少年叛逆時期的惡作劇,因為惡作劇封閉高速,你開什麼玩笑?”薑哲壓低聲音,似乎不願讓遠處記者注意到這裡發生的事情,他衝林辰冷笑:“我知道,其實你就是想把事情鬨大,好再出點名,你以為你還能回到以前的風光的日子?”
他說完,甩手就走,林辰卻叫住他:“薑哲,你能為你所做的每一條分析負責嗎?”
“林辰,怎麼,你還想嚇唬誰?”薑哲扭頭,見鬼似地看著林辰,“我不能負責,難道你能嗎?”
“我可以。”
那明明是句反諷,林辰卻回答得很認真,他的聲音並不響亮,卻很鄭重,很令人無話可說。
薑哲語塞:“神經病!”他憋了半天,隻能憋出這句。
說完,滿頭糟亂卷發的心理學專家頭也不回走了。
黃澤聳聳肩,對林辰和刑從連說:“很抱歉,我的專家告訴我,你麼你的想法是無稽之談。”
“黃澤,如果真出事,請一定要通知我。”林辰望著黃澤,這樣說。
“你為什麼很巴不得出事的樣子。”
“不是我希望出事,而是一定會出事,事情的發生,並不會以我的意誌為轉移。”
林辰說完。
刑從連拍了拍他的肩,對他說:“走吧。”
……
……
如果你時間緊迫,又想封閉一條高速公路,那麼最快的方式,就是直接去高速公路運輸管理處。
刑從連坐在車裡,一踩油門,吉普車便飛竄而走。
車裡氣氛壓抑,沒有人敢開口,林辰坐在副駕駛上,王朝和楊典峰則在後座。
後座上那位客運公司經理像是憋了很久,終於忍不住對刑從連說:“黃少這樣,您根本就沒有必要和他談!”
林辰注意到,他說話時還一直盯著自己,像是對他方才的提議很不滿。
“職責所在嘛,我不說是我的問題,他不聽是他的問題,沒什麼。”刑從連雙手緊握方向盤,對此不以為意。
林辰看他一眼,然後被對方捅了捅,刑從連對他說:“給我根煙。”
林辰於是在車裡看了看,並沒見到煙盒。
“在我口袋裡。”刑從連微微側身示意。
後座上,楊典峰看著他們一舉一動,像是感到自己再次被無視了。
“您就這麼走了,黃少這根本就是攜私報複,您應該向上級申訴!”他微微加大音量,再次開口。
“我和他計較乾嘛?”刑從連像是從頭到位都沒有把黃澤放在心上,他猛踩油門,迅速超過前方車輛,“生氣浪費時間。”
如果黃澤在場,聽到這樣的話,大概會再次吐血。
宏景高速運管處距劫車案案發地約五十公裡,就算刑從連全速行駛,也在將近半小時後,才到達運管處。
在車上時,刑從連已經致電老局長,報告了最新案情進展,希望得到幫助。
所以,宏景高速運管處的人早早就等在停車場。
“刑隊長您好,我是宏景高速公路有限公司董事長助理柳行。”
他們一行人下車後,一位戴金邊眼睛的青年便迎了上來。
“你們董事長呢?”刑從連步履如飛,邊走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