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早語手指頭在桌上劃拉半天，為難道：“這件事吧，本來我是想讓你跟我一起吐槽他呢。現在這樣……我都不知道以什麼心情說了。”

陳千度道：“晚上請你吃燒烤。”

商早語嘴角翹了起來，“那行。那我就客觀描述一下哈，客觀描述。”她強調道。

商早語洋洋灑灑說了一個多小時，陳千度從她冗長的篇幅中拚湊出了個大概。

費溪是2015年到清元大學任教的，彼時他23歲，碩士畢業，雖然年輕，但在數學領域已經頗有建樹了，手握近十篇權威性論文，主導過國家級科研項目的研究，研究成果直接被彙總到國家科學技術應用計劃書中。

最後他被清元大學數學學院院長極力邀請到了這裡任教。

費溪剛來到清元大學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因他年紀小，比學生大不了兩歲，所以學生們對他都沒太多敬畏之心，外加他相貌出眾，經常有小女生犯花癡給費溪遞情書，但費溪反手就是一張難度up的卷子，並附帶一句，“期末考試我會重點關注你的。”成功嚇退一眾學生。

風平浪靜一年後，費溪因教學成果顯著破格進入副教授的評審。可在評審階段，卻鬨出了一莊醜聞。

據說費溪利用職務之便，引誘學生，強行與之發生關係，並且還是位男生！

事情是在學校論壇上被爆出來的。

帖子發出沒多久，就被負責網絡管理的王老師強行刪除了。

幸虧王老師逛論壇逛得比較勤快，才得以在第一時間鎖定這種要命的爆料。要不然不僅是費溪，連他自己的飯碗都難保，外帶還會連累整個清元大學。

王老師立馬將此事上報到了校務處，校務處即刻找到了費溪和發布帖子的那名學生，詳細了解情況。

那名同學費溪非常熟悉，是他授課班級裡的其中一位。

因成績太糟，這學生《數理統計》連考兩次都沒及格，費溪便讓他每天抽出一個小時到自己辦公室補習。

誰知那學生根本無心學習，每次到辦公室辦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央求費溪高抬貴手，在大四最後一次清考中給他個及格分，讓他順利畢業。

可費溪一直沒鬆口。那學生記恨在心才自導自演了這麼一出戲。

當然這是官方說辭。

“還有嗎？”陳千度捋清楚了前因後果，問道。

商早語雙手一攤，“結果就是把那造謠中傷老師的學生開除了唄！但費老師也沒討到好，這麼一鬨，副教授的頭銜直接飛了，又熬了三年，去年才順利升了級。”

“你要說的八卦就是這個？”陳千度懷疑道。

商早語扭捏了半天，嘟嘟囔囔道：“原本還有‘野史’版本，但你不是暗戀人家嘛，那些話都不太好聽我就不說了。”

陳千度的手搭在鍵盤上許久未動。

“有多不好聽？”他問了句。

陳千度的語速很慢，聲音很輕，但商早語聽著卻總覺得裡麵透著一股說不上來的傷感，便更不想說了。

陳千度一直在等她開口，商早語閃躲著用指尖勾了勾耳垂，見陳千度還在看她，最終妥協。

“我聽一個學姐亂說的，不一定是真的啊！”她道，“就說那個男生其實是對費老師有意思，對費老師死纏爛打的，費老師看不上他，故意給的他不及格，然後那男生為了報複才做了錯事，本來事情也沒鬨大，基本沒什麼人知道，他也不用被開除，是費老師堅持……”

商早語怕陳千度生氣，急忙又道：“這種說法根本就沒證據，肯定是假的。”

陳千度笑笑，沒說話。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氣氛正是不尷不尬的時候就見張子銘扛著攝像機跟張玲玲一同進了門。

“餓死了餓死了！”張子銘放下設備，“早語也在啊，走，一起吃飯去！”

“先彆吃飯了。”張玲玲拽了拽他的衣角，往門口的方向示意道，“有人來了。”

“嗯？”張子銘本能回過了頭。

“不好意思，陳千度在嗎？”

“在。”張子銘脫口而出，“內個……要不……進來說？”他把門拉開，請人進門後立即鬆了手，跟在人家身後，“喝水嗎我給你倒杯水。”

“不用了，謝謝。”費渺笑著擺了擺手。

“費渺姐。”陳千度看到費渺進來，趕緊從電腦前起了身，迎了上去。

他差點都沒認出費渺來。

費渺今天穿了一件橘灰相間的格子衫，一條黑色褲子外加一雙灰色運動鞋，戴著一副方形眼鏡，未施粉黛，連頭發似乎都沒打理過，隨便一抓就拿一個發夾固定在了後腦勺。

跟陳千度前幾次見她時的模樣差彆很大。

不過費渺皮膚白皙，腰細腿長，即便如此打扮，也還是稍顯亮眼。

費渺嘴角含笑，“喏，給你的。”她抬了抬手，不等陳千度反應，離費渺最近的張子銘就已經把東西接過去放到桌上了。

“謝謝啊。”費渺對張子銘笑了笑，“買的披薩，大家一起吃吧。”費渺嗓音溫柔，不僅是張子銘，連張玲玲和商早語的魂都有點被勾過去了。

商早語呆愣著，目光隨著費渺的移動而移動，冷不丁就被人從腦後扇了一巴掌。

“有點出息。”陳千度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