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理墓園內外臟汙。
二:訪客登記。
三:管理墳頭。
前兩點好理解,管理墳頭是要怎麼管?把墳裡的人挖出來每天列隊繞園子跑二十圈?
程西蠢蠢欲動,職業病要犯。
懷揣一點好奇,程西打開了緊閉的墓園大門。
呃。
與外牆的嶄新巍峨截然不同,程西一眼望去的所有墳頭都破破爛爛。
說這是亂葬崗,亂葬崗都不樂意。
那幾乎磨平的土包少說得有百年曆史,但凡有人拜祭添土也不會跟地麵平齊。
一山頭幾乎不可能有人來祭拜的荒墳,有必要砌高牆圈起來麼?
聯想那位好心人的話。
這墓園莫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還是這世界有她不懂的規則?
程西搔搔後腦勺,第一次有了穿越的真實感。
由於管理員一職空置了近一年,空崗期間沒人來送物資,所以值班室這沒有食材,第一批吃喝要明天才能送到。
餓了一天的程西決定自己動手。
往外走個十裡地有片草叢,她來時看見過能食用的野菜。
整座山頭荒得罕見,也就半山腰上有點草,蚊蟲蛇鼠更是不見一隻。
她不懂風水也看得出這並不是個建陰宅的好地方。
就算是亂葬崗,也沒必要選在這麼偏這麼難走的山上吧。
這是怕外麵的人誤闖進來呢,還是怕墳裡的人跑出去呢?
荒僻的好處在於野菜有的是。
程西隨手一摘就有不少,她脫了外套兜著往回走。
晴朗夜空秒變陰雲密布,狂風驟起,裹挾著令人窒息的粘膩。
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砸下來。
程西把野菜往肩上一扛,飛身躍上前方幾乎垂直的山石,幾個起跳便跨越了最難走的路段。
雨勢漸大,水汽彌散開來,漫山遍野白茫茫一片,辨不得東南西北。
程西不受乾擾悶頭趕路。
值班室近在眼前,她卻是放慢了腳程。
土腥混雜雨腥的氣味中有股很難分辨的血腥。
她抹去臉上的雨水矮身細看,一縷被雨水衝得幾乎與土地混成一色的血跡正淌過來。
這味道,不太像新鮮血液。
程西抬眼望去,三室一廳正接受著暴雨的洗禮,有點臟的門窗被衝得可乾淨了。
窗框邊角殘留著不起眼的紅。
地上的血痕是從門那順過來的。
程西假裝沒瞧見,起身進屋洗菜煮湯。
時至午夜,雨勢漸歇。
程西秉持負責任的態度去墓園查看墳包們有沒有被衝垮,到門口才發現墓園大門鑰匙忘在了被雨打濕那件衣服兜裡,隻得折返去取。
值班室門口,一道人影鬼鬼祟祟,正往門上寫著什麼。
程西踩在濕水的泥地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那位寫得專注,一筆一劃像極了鬼畫符。
程西歪頭看半天:“這字是不是寫錯了?”
那位疾書的手指頭一僵,緊接著觸電般跳轉過來,後背貼在寫滿血字的門上。
哢嚓。
虛掩的防盜門就這麼鎖上了。
程西把空空的衣兜反掏出來:“我沒帶鑰匙。”
那位抖了抖:“所,所以呢?”
程西:“我得進去拿鑰匙,你把門撬開。”
那位下意識轉身,手碰到門鎖才反應過來:“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程西:“我是墳地管理員,你住墳地就得歸我管。”
她在表盤上點觸幾下:“你住幾號墳,登記一下。”
那位眼神飄忽:“誰,誰住墳地呐,你有毛病吧。”
他邊說邊貼牆往旁邊蹭,似是要跑。
程西揪住他的脖領子把人薅回來:“撬門。”
那位甩開她:“我不會撬門,你自己卸吧。”
程西:“哦。”
她纖細的手掌在那位後腦勺上一拍。
那位的人頭落地,骨碌碌滾出老遠。
那位驚恐之餘怒目而視。
程西:“不是你讓我卸的麼。”
久久的沉默過後,那位爆發了:“我讓你卸門,沒讓你卸我腦袋!”
沒了腦袋的身軀摸索半天才把腦袋撿回來,安回頸項上。
那位指著程西的鼻子準備破口大罵。
程西:“裝反了。”
那位低頭一瞅,看見屁股了。
他趕緊把腦袋正回來,瞪程西一眼扭頭就走。
程西在後頭提醒:“你住幾號墳?登記。”
那位身子不動,頭轉回來森森一笑:“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墳是幾號,要不你跟我去數數?”
程西:“行,你先把門撬開,我拿鑰匙。”
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