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讀書不多卻向來清醒,知道自己的身份無論如何都配不上蕭寅,本就斷了這念想,如今他卻來求娶自己,夏青瑉明知此事必有蹊蹺,可她還是聽到了心中那根枯藤發了芽。
蕭寅無甚期待,他見過世間的女子大多如她這般扭捏作態,可他愛的是那個熱烈蓬勃的女子,所以如今是誰都無妨了。
蕭寅走後,夏青瑉回到屋內,盯著案前那朵芍藥出奇,那樣鮮豔的紅色,張揚勃發,好似伸出觸角,將她卷進時間的渦流中。
出閣前,夏青瑉難得過上了靜謐又美好的日子,她還是日日待在屋內,不停地翻覆著繡花針。
“阿姊,我們要一起嫁去蕭府了,你開心嗎?”夏青瑤看著夏青瑉手中的絲線飛舞,無聊的問道。
夏青瑉一直覺得夏青瑤不似她們這個世界的人,她從來不在乎彆人的目光,向來隻做自己喜歡的事,活得隨心所欲,肆意瀟灑;她生得明媚豔麗,喜歡著一身火紅;她不在乎那些嫡庶尊卑,她喚自己阿姊;她從不在家繡花做女工,她去了白鹿書院讀書;甚至連她所嫁之人都是自己所選之人。
“父親的決定都是好的。”
夏青瑉並未表明自己的喜惡,她在夏府向來活得小心謹慎。
“阿姊,你還是這麼逆來順受,這樣一點都不好,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得說出來,比如這婚事。雖說蕭家大哥是個極不錯得人,可你若是不願意,哪怕是天王老子,都要拒了他去。”夏青瑤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到。
夏青瑉有些著急,卻忙解釋道:“我願意的,青瑤。”
少女的心事寫在了緋紅的臉上。
夏青瑤捉狹地笑道:“原來阿姊喜歡蕭家大哥啊!”
不久後,蕭氏的聘禮浩浩蕩蕩地抬進了夏府,不知羨煞多少人。
蕭氏來人道:“迎娶當家主母,自是應當如此,因家主向來寵愛胞弟,自不好厚此薄彼,故而聘禮均一式兩製,求娶夏家姊妹。”
夏青瑤打趣道:“阿姊,如今我可是沾了你的光呀!”
蕭寅越是禮遇,聘禮越是豐厚,夏青瑉越是明白,他所說之人絕非自己,她幼時極少出府,更遑論於蕭寅有恩。
那日,杜若在屋裡收拾,不日便要嫁去蕭府了,那些貴重的物什得拿著,她翻出一個綢緞包裹,掂著不似什麼貴重物件,打開來,隻見一件火紅的舊衣,拿不定主意,便問:“小姐,這衣服您還要麼?”
夏青瑉抬眼看見那件舊衣,隻一眼便認出這是初遇蕭寅那日她身著的那件,她皮膚不似青瑤的好,那火紅的顏色隻會襯得她更加麵黃肌瘦。她平素裡壓根沒幾件新衣,青瑤見她實在可憐,便時常將自己的衣物送給她,那件衣物便是這樣得來的。
夏青瑉拿著那件衣服,火紅的顏色灼著她的眼,她腦中忽然閃過青瑤的身影,突然一個念頭湧上心來:如果蕭寅所指那人是青瑤,那麼一切都解釋通了。
青瑤幼時於他有恩,彼時年幼,待到長成,青瑤卻愛上了胞弟,他不得不割愛成全......
夏青瑉想明白了所有事,隻一件百思不解,他為何要來迎娶自己呢?
此事在她婚後第二日便都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