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求娶(1 / 2)

梁上燕 若柳撫風 2891 字 8個月前

蕭氏家主蕭寅向夏家求娶夏青瑉時,夏青瑉還在房中繡花,消息傳來,她一根繡花針生生刺破了手指,一滴血暈在絹布上,宛如盛開的芍藥。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以為自己出癔症聽錯了,蕭氏是何等家業,蕭氏家主又是何等人物,便是夏家嫡女也是綽綽有餘,蕭寅不去求娶嫡女,反倒是來求娶自己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庶女?

這閔州蕭氏,哪怕是百個夏家也比不上的,莫說他們掌管著道上的金礦、鐵礦、糧食、布匹、藥材,單單是他蕭氏的財力,都足矣與都城王族抗衡,富可敵國說的便是蕭氏。

據說曾有個遊曆四方的俠士斷言,若是閔州蕭氏倒了,光是四方流民都能將都城踏平個來回。閔州雖距都城甚遠,但都城王族像是也有所忌憚,故而從不與蕭氏較惡。

蕭氏家主蕭寅更是明白其中的製衡之道,便主動替都城王族擔了一半的邊境將士糧餉之責。如此兩方倒也相處得太平。

說起這蕭氏家主蕭寅,那可更是一個傳奇。蕭氏傳到他手裡時,雖說是百年基業,卻早已外強中乾,連彼時的夏家都不如,況且他接手蕭氏不過十五歲,外有叔伯虎視眈眈,內有幼弟亟需撫養,可他卻偏偏在短短十五年,成就了蕭氏這富可敵國的霸業,不可謂不傳奇。

隻美中不足之處在於他如今已是而立之年,尚未娶妻生子,倒也不是他不肯娶妻,但凡有與他結親之人,不是突然深染惡疾便是遭遇不測,皆是還未過門便早早殞命。時間久了,自然也就背負了一個克妻得名聲。但即便如此,仍舊不乏貴族富商願意將女兒嫁與蕭寅。

無他,女兒多的是,若能搭上這潑天的富貴,冒些險又有何妨?由此,蕭寅依舊是那香餑餑,上至都城貴族,下至閔州富商,都還眼巴巴地盼著蕭寅能跟自家結親。

夏青瑉雖久據內宅,沒見過什麼大世麵,卻識過幾個字,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且不說門當戶對,那就算要向夏家求娶,也合該是嫡女,一個庶女怎能擔得起蕭氏這門麵?

蕭寅隻回夏家老太爺,夏家青瑉幼時於他有恩,此恩必當還報,她及笄時本想前來求娶,可他顧忌這克妻之名,怕白白誤卿性命,隻得克己守禮。直至近日偶遇仙家道長,道破青瑉實乃正緣,如今便迫不及待,惟願娶卿為妻。

夏家太爺甚是歡喜,連連稱讚蕭寅用情至深,即是恩情,又有仙家正緣,哪有推拒之理?當場應下這門親事。

至於蕭寅長兄代父,替蕭禮求娶夏家嫡女夏青瑤,二人倒是郎才女貌、匹配同稱,相傳二人早在白鹿書院之時就已兩情相悅,如此更是無可厚非。蕭夏雙喜臨門,永結秦晉之好,更有姊妹妯娌,親上加親,必將成為閔州城中風頭無兩的佳話。

夏老太爺差人喚青瑤、青瑉前庭會客,這些都一字不落地入了夏青瑉的耳,夏青瑤聞言更是打趣,夏青瑉心中雖尚存疑惑,卻也不自覺羞紅了臉。

行至前庭,夏老太爺早就討好似地離開了。

夏青瑤衝著蕭寅狡黠一笑:“蕭家大哥,院中海棠開得正好,我帶阿禮去看看。”

說罷,夏青瑤大大方方地上前拉起蕭禮的手就往外走,隻留庭中夏青瑉與蕭寅二人。

半晌,夏青瑉才抬起頭望向蕭寅,他身著淺色襴衫,衫上繡著一捧勁竹,竹身挺拔欣長,遠遠看去,恰似一副水墨丹青,若不是眉宇間流露出的睥睨萬物之態,那可就真真算得上是個清雅居士了。

偏就是這睥睨之態與夏青瑉記憶中的模樣重合,他還是他呀!夏青瑉隻對視一眼,便紅著臉低下了頭。

彼時她母親病重,須得好些名貴藥材吊著,可奈何身為妾室,本是不得寵,又無男丁傍身,府中自是不肯花錢去買那些名貴藥材,夏青瑉無奈隻能偷跑出府,拿著平素的打賞和一些繡品去跟藥坊換。

那些東西哪裡值錢,自是被藥坊老板轟了出來,恰巧蕭寅巡看藥坊,順手扶起地上滿身泥汙的她,還讓老板拿了藥。

她隻見過蕭寅一麵,也隻瞧過他一眼,他的模樣卻刻進了夏青瑉心裡,她記得蕭寅手上帶著的佛珠手串,她記得蕭寅眼中一閃而過的流光,她記得蕭寅眉宇的睥睨之態,那天的一分一毫一點一滴她都記得。

自那時起,蕭寅便在夏青瑉心中紮下了根,夏青瑉幾經打聽才知道此人正是蕭氏家主蕭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