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圓房(1 / 2)

梁上燕 若柳撫風 3413 字 9個月前

入府幾年,夏青瑉從未見過蕭寅喝醉,他總是深藏不露,又或者說是戒備心極強,讓人摸不清他的底細。

那夜,夏青瑉走到梧桐院,隻覺得院內一片寂靜,院裡的下人都被蕭寅嗬退了,連秦四也隻是在院外候著。

她獨自一人端著醒酒湯進了屋,屋中未掌燈,漆黑一片,隻覺得陣陣酒氣襲來。她摸索著將湯放在桌上,拿出火折子,想去點桌上的蠟燭,火折子還未夠著燭芯,她就被扯進了蕭寅懷裡。

蕭寅一直坐在暗處側坐的椅子上,他眼神迷離,也帶著一絲清醒。他看著來人窸窸窣窣,或許是借著月光看見了那抹火紅,又或許是火折子的光看清了來人三分容貌,他一生都在隱藏對夏青瑤的愛,此時他再也不想隱藏了。

“今日你不該來這裡。”

夏青瑉以為蕭寅是說自己不該沒有稟告就來梧桐院,慌忙掙紮起身想要解釋。

蕭寅卻不由夏青瑉分說,他隻將指節分明的大手伸進她的發絲,攬住夏青瑉的枕後霸道地壓向自己的唇,輕輕呢喃道:“瑤瑤,我的瑤瑤。”

“蕭寅,你睜開眼睛,你看看我是誰?你看看我是誰啊?”

夏青瑉哭喊著、掙紮著想要逃出蕭寅的禁錮,她知道蕭寅把自己錯認成了夏青瑤。

她愛蕭寅,也從入府之初就知道自己是夏青瑤的替代品,若她沒有看過書中那些風花雪月,此刻大抵也會心甘情願,甚至視作神明恩賜。

可她翻閱了叢書,讀到了清風過山崗明月照我心,從此她就再也做不了那個唯唯諾諾、唯命是從的夏青瑉。縱使她的愛隱晦深沉、沒入塵埃,卻也乾乾淨淨、堂堂正正。

“瑤瑤乖,瑤瑤乖,瑤瑤不哭......”蕭寅極致耐心溫柔地哄著,他輕輕地吻去夏青瑉眼角止不住的淚,又苦又澀。

一開始夏青瑉想為自己掙紮出一個尊嚴,最終卻也放棄了抵抗,如同她這一生,好像從來都沒得選。

她是蕭寅找來的替身,也是蕭寅找來替夏青瑤擋住蕭家那些洪水猛獸的優質護盾,她建起銅牆鐵壁護著自己,可蕭寅還是穿透那銅牆鐵壁刺痛了她,那一刻,夏青瑉發了瘋地想,既如此,她就拉著蕭寅一起,萬劫不複。

晚風自窗邊呼嘯而過,吹動滿樹繁花細顫,驚起發梢紛紛擾擾,糾纏不清。

可人啊,總是要在衝動過後,才知道後悔。

第二日日上三竿,二人才悠悠轉醒。蕭寅餘光中看見身側的夏青瑉,神誌瞬間清醒。

“滾!”蕭寅目光冰冷,周遭殺意陡升。

夏青瑉刹時驚醒,察覺周遭殺意立刻緘言,後背冷汗直流,她知道眼前這人是真的會殺了自己。她慌忙起身,忍著疼痛拾起地上的衣服胡亂套在身上,逃命似的跑出梧桐院。

自她入府時便打聽過為何蕭寅而立之年卻無妾室通房,蕭府之人皆三緘其口,過了許久才從秦四處知道,蕭寅年少時有一回醉酒,有個丫鬟不知怎地被迷了心竅,想趁機爬床,以為從此能被抬作姨娘,卻不想被蕭寅當著眾人麵活活燒死在院中,與此事有關的一乾人等也統統被丈殺。自此以後,蕭府再無人敢動這心思。

一連幾日,夏青瑉都稱病不出瀟湘苑,蕭寅似乎還沒想好如何處置她,就姑且放任著她。夏青瑉明白不管此事因何開始,都是自己先邁進的梧桐院,脫不了乾係的。

待在瀟湘苑,夏青瑉倒也想明白蕭寅或許是不會對自己怎樣的,他還需要自己這個靶子,如果叔伯嬸娘知道他們圓房,便不會再對夏青瑤和孩子動手,轉而盯住自己的肚子,嫡出長子永遠都有威懾力。

況且蕭寅若是真想動手,大可不必等到現在,他從前可是立馬就燒死了那爬床的丫鬟。

夏青瑉理清頭緒後,試探性地出了瀟湘苑。她首先便去往夏青瑤處看孩子,夏青瑤瞧她過來,打趣地說道:“看來大哥老當益壯啊!”

夏青瑉自然知道她指的是那事之後自己一連幾日不出門,想起那夜不覺還是羞紅了臉。

恰在此時,蕭寅蕭禮也一道過來看孩子,蕭寅看到夏青瑉,眼神瞬間冷到極點。

夏青瑉緊張得有些手抖,強忍著等到蕭寅離開,她立刻跟了上去。一路上蕭寅一言不發,夏青瑉亦步亦趨地跟著。

到了梧桐院門口,蕭寅這才停住腳步,語氣冷漠疏離,道:“這梧桐院以後不必再來了,你好自為之。”

夏青瑉恭敬地行禮退出,她知道有些事情從此再無可能了,這樣也好,至少能苟且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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