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瑉錯愕地睜大雙眼看著蕭寅,隻看到他嘴角似有似無的笑,隨後蕭寅毫無征兆地直直向夏青瑉身上倒過去。
夏青瑉哪裡支撐得住毫無意識的蕭寅?更遑論她還抱著小燕回。
隻見她往後踉蹌不及,隻得用力護著懷裡的小燕回,連帶著蕭寅向後倒去。
夏青瑉忙呼杜若,杜若在房裡聽到屋外的動靜匆匆跑出來,趕緊扶起蕭寅,饒是她在蕭府多年,亦沒有見過蕭寅這幅蒼白無意識的模樣。
“杜若,趕緊將蕭家主扶回屋內,輕著些,蕭家主應是受了傷。”
夏青瑉掙紮著起來,懷裡的小燕回似乎被方才的情形嚇到了,嘴角已經開始醞釀著哭了。
終於二人費了好些勁才將蕭寅弄回屋內,夏青瑉吩咐杜若出去找郎中,順帶去蕭府彆院隻會一聲。
小燕回此時也哭得傷心,夏青瑉哪裡還管得了她?隻把她放在搖籃裡,拾起針線籃裡的剪刀,用力地剪開蕭寅的衣服。
剛鉸開胸口,胸前的一朵絨花就掉落出來。夏青瑉瞳孔頓時放大,那是她找了好久都沒找到、以為丟了的那朵絨花。
傷口還在不停地往外沁血,夏青瑉回過神來,收起絨花,迅速剪開衣服,又找來布,用力地壓住傷口,蕭寅緊縮雙眉,似疼痛至極,嘴裡還冒出一兩聲咳嗽。
等到郎中趕到,見一地的殘衣染血,便知情況不妙,趕緊前去處理傷口,末了交代夏青瑉病患需靜養,臨走時又開了幾副藥方。
小燕回似哭得累了,就自個在搖籃裡睡著了,許是夜裡太冷,她還不忘縮到被窩深處,隻露出個圓圓的小腦袋。
折騰一夜,屋外才傳來噠噠的馬蹄聲,秦四飛奔似地衝進屋內,看到蕭寅躺在床上,雖麵色蒼白,卻也睡得極為安穩。
“多謝夫人救命之恩。”秦四向夏青瑉半跪致謝。
夏青瑉想伸手去扶,這時候才發現自己雙手的血跡早已乾透,昨夜太過驚心動魄,她突然覺得有些累了,於是靠坐在椅子上。
“秦小爺,這是怎麼回事?蕭家主怎會受傷?”夏青瑉問到,任她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堂堂蕭氏家主,錢權在握,怎還會受如此重傷?
“都怪屬下,一時大意,才致家主收如此重傷。”秦四低下了頭。
“你起來說吧!”夏青瑉示意秦四起身:“我也累了,你這樣我看著更累”。
秦四猶豫片刻,才緩緩起身,道:“家主這次回閔州蕭府,是因為您小院著火一時。顧夫人雖表麵克己安分,實則是心思最深沉,亦是狠毒之人,想必夫人原先在蕭府也有所體悟。”
夏青瑉沉思片刻,她想起了那個話總是不多,卻總能在最關鍵的地方引導話走向的四房顧夫人,她比蕭府另外幾位嬸娘加起來還要厲害許多。夏青瑉點點頭,算是認同秦四的話。
“家主此時回去,親自動手了解了四房和顧夫人一脈,凡是參與縱火一事之人,如今不是身首異端就是生不如死。此事由家主親自出手,本是天衣無縫,隻是我辦事不利,漏掉了顧夫人的庶弟。此人在顧夫人生時得了不少幫扶,得知顧夫人之事後,竟不惜以身做局,引家主現身,家主本來已經得以脫險,是回去找那絨花才遇險的。”
夏青瑉怎能不記得那朵染血的絨花,那是她母親親手給她做的,絨花榮華,她母親至死都盼著她能過得好些,最好榮華富貴衣食無憂,像淩霄花一樣開在高高的枝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