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給我出去!今晚你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老鴇並未理會郝心的問話,自顧自叫了一批打手來,圍在房門前。
郝心看了一圈兒,發現這個院子假山石路,卻沒有水,也沒有什麼能反光的東西,便按下性子又問了一遍:
“哪裡有鏡子?”
老鴇怒氣衝衝,見郝心仍不悔改,還在莫名其妙說東講西,拉長了臉邊往後退騰出空間,邊指揮旁邊的打手:
“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打,我還治不住你個…”
話未說完卻戛然而止。
郝心閃身上前掐住老鴇的脖子,截斷了她的罵語,不想再聽廢話:
“最後問一遍,哪裡有鏡子。”
老鴇漲紅了臉發不出聲,腦袋變成豬肝色,雙手胡亂用力拍打郝心掐住她脖子的手,眼睛鼻子皺在一起,看起來十分痛苦。
郝心輕輕放鬆一點力度,老鴇得到了新鮮空氣大口呼吸,騰出手來指向一間房。
見狀,郝心鬆了手,往老鴇所指的房間走去。
老鴇沒有支撐,頓時滑跪在地,而後卻迅速往後挪動,一邊心裡恨罵賤蹄子,一邊狠狠命令後麵的一群壯漢:“上啊!打死她!”
郝心不欲糾纏打鬥,她現在急著確認事情,當即便為了求快用上內力,一震之下氣場鋪開,圍攏過來的數十大漢全被震飛,她麵前的門窗也被震破。
這是個類似春秋戰國的時期,七國分雄,還有數個夷蠻部落虎視在側,人人在戰火中求生,所爭不過戰場上兵馬相鬥的勝負,體格與武器才是關鍵。
誰曾見過憑空就能震飛彆人的本事啊。
當下院內眾人就被嚇得不行,清醒之後驚惶退作一團,麵麵相覷。
而郝心此刻發現,似乎是身體縮水的原因,體內的功力是被雷劈之前的完整功力,就像是把大海的水灌入了河道,運轉起來一時間還有些不適,稍稍有點外溢。
也好,還免得開門。
沒去關注院子的情況,郝心踏過破開的門,走了進去,一眼便看見立在房裡的高大銅鏡。
奇怪,怎麼橫在這個地方,不靠前不靠後的。
鏡子朝著另外一邊角落,房柱擋著不知道是在照著什麼,她隻能看見鏡子側麵一點映象。
郝心抬步走過去,看著鏡麵緩緩暴露在麵前,馬上就要映出自己的身影,罕見地有些緊張。
下一瞬,她的步子卻頓了一下。
郝心一直凝神盯著鏡麵,卻不想在看到自己之前,先看到了一個豬頭。
謔。
有個…看不出樣貌的人,鼻青臉腫被五花大綁捆在角落的地上,嘴裡塞著一大團布巾,跟鏡子正對著,眼睛已腫的老高,依然努力睜出一條縫,費勁地仰著腦袋,似乎是在從鏡子裡看來人。
似是看見了郝心,地上的人細細的眼縫裡發出希望的光,又有些掙紮起來:“唔、唔!”
郝心不由自主將眼神轉向了角落之人,走過去橫豎打量。
一蠕一蠕,像個毛蟲。
觀穿著,應該是個男子。
看這筋骨還不錯,隻是不知身手如何。
不過想來也不如何,否則怎會連這種束縛都掙不脫,還被丟在鏡子前羞辱。
……鏡子?
忽地回過神,這裡可不是她的教中,這人也不是走投無路求上門,她觀察個什麼?郝心瞬然轉身,直麵向了鏡子。
鏡中少女打扮精致、身形苗條,頭上珠簾裝點恰到好處,戴著麵紗看不見全貌,隻一雙在尾部點了花鈿的鳳眼已是靈動魅人。
郝心抬手輕輕扯下麵紗,真容在鏡中映得清晰。
一陣莫可名狀的感覺襲來,像是冰霜一瞬浸入四肢百骸、又一瞬消失,像是酥麻猶如被那道粗雷劈中之前的無法抵抗,郝心的腦門一涼,手也不受控製顫了一下。
真的是她。
是她自己,小時候的自己。
房中寂靜半晌,郝心呼出一口氣,微微抬頭閉上眼,內力遊走探索起自己的經脈來。
過了好一陣兒,才緩緩重新睜眼。
連經理脈絡也是自己的。
所以,這本就是自己的身體,隻不過是回到了十二歲的時候。
所以她腿上隻有那個月牙淡疤,因為其他的疤痕都是她後麵創立‘生教’之後才逐漸添上的。
那她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何睜眼後的場景如此離奇?
心有疑惑,掛回麵紗,郝心又開始四處環顧打量周圍,餘光不小心瞥過一團東西。
轉回眼神,郝心看著地上沒動靜的一條,這才發現先前還在掙紮嗚叫的人已經安靜了許久。
眼睛腫成了這副樣子,她也看不出來是不是還睜著眼,伸出腳尖踢了踢,見人有反應,又開始微弱掙紮,便蹲下去抽出了他嘴裡塞著的麻布:
“你是誰?”
郝心轉頭看了看鏡子的擺放位置,橫在這半道兒應該就是為了照著地上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