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再次推開牢門,所麵對的情況與想象中截然不同——她跪在他麵前祈求原諒。
這轉變來的太快,他不知該作何反應。
“請原諒我。因為我的同伴死了,我才會一時失去理智。請原諒我,譚雅是屬於你的,主人。”
“主人?”他很是懷疑她的真心啊。
“對,你是譚雅唯一的主人。”
他望著頭頂的石板,心思難測,這丫頭又在耍什麼花招?
“你一定會需要我的,我會儘心儘力服侍你的,主人!”她俯身而拜,如展開雙翼的小鳥,昏暗的光線打在她的脊背上隱約可見骨頭。這可憐的小鳥低垂著頭期盼他的憐憫,尋求他的庇護,期望在他的掌心起舞。
好吧,那就如你所願。
他吸了口氣,抬起她的頭問:“你為什麼改變心意了?”
“因為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她眼眸低垂,做出一副乖順的樣子,“我知道錯了。”
“就…這樣?”
“你一定會需要我的。”
她突然盯著他,兩隻眼睛閃著光。
“我想要什麼?我害怕什麼?你知道嗎?”他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個大膽又虛弱的小鳥,觀察她臉上變化的每一絲神色。
那臉上有遲疑、有思考。但他覺得像她這樣的人,是無法給出正確答案的。想到這裡,他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好笑,本來就無人在意更何來知曉。
“你想要自由,你害怕被人關起來,被人監視,但是太遏夏大人命令我監視你。不過我會按照薩雅大人的意思向她彙報。”
他定了好一會兒沒說話,她的眼神純粹如暗室明燈,那一瞬間看清了隱藏在層層帷幕包裹之下的他。心中最疼的部位被一箭擊穿,這箭帶著烈火融化心底的冰,逼迫他再度直麵內心洶湧而出的欲望。
“彆小看了太遏夏,你會死的。”
“我不會死的。”
“少說大話了。”他嘴角掛起嘲諷的笑。
“我不是世萊娜。”她抬著頭眼裡一片坦蕩,無所畏懼,又隱約可見愛戀與傷懷。
他的笑容凝滯,心臟突突極速奔馳,隻得撤回與她對視的目光,祈禱心中火焰能快速平息。
“我也不是你死去的同伴,彆再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了。”
說罷,他強裝鎮定,落荒而逃。
一牆之隔,他捂住快要從嗓子眼跳出的心臟,突突突——突突突——劇烈地跳動抽乾了血液,隻得倚靠在牆上,雙手捧住那一顆真心,天旋地轉眼冒金星。
雖然父親帶他去見了聯盟官員,但他仍住在高塔,沒有父親的命令仍不能自由行動,但出塔放個風是不成問題了。
窗外的小鳥嘰嘰喳喳,啾啾唱著小曲兒,揮揮翅膀一溜煙直上雲霄。他的視線隨著它們的飛翔軌跡移動,卻被狹窄的窗口擋住,隻能任由它們飛向他看不見的地方。
“那個…要我幫你抓住它們嗎?”
她的話將他從跟隨的幻想中拽出,直達新的彼岸。
他跟著她來到小樹林,見她將布條的尾部打出一個結,而後模擬小鳥啾啾的叫聲,撿起一塊石頭。
“你還會發出鳥叫聲?”他著實被她驚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