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薩雅一直在跟我說話,但我腦子一團漿糊,胡亂作答應付了一番。
銀蟾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死了呢。假的,肯定是騙人的,列孫爸爸應該是被海族的人騙了,他們不想銀蟾活著,銀蟾活著就會來救我們,海族,阿斯達的人希望我們放棄這樣的念頭,一定是這樣。銀蟾沒死。
就是這樣,銀蟾沒死。
我笑出了聲。
“見到父親有這麼開心嗎?”薩雅問我。
“當然。謝謝你,薩雅大人。”
“那你之後可得對我好些。”
“好。”
我抬眼看著漆黑一片的前路,每一步都像在邁向深淵,心一點點下沉壓得胃部割刀子般生疼。
“至少你要活著,譚雅…”
氏族媽媽的話在我耳邊響起,對,我還要活下去,族人還在等我。
我要活下去,哪怕是麻木地活著,把所有情緒、思念全部丟掉,把那個叫銀蟾的人從腦子裡丟出去。我開始強迫自己不停地乾活,耗儘體力就會停止思考,這樣就可以睡個好覺了。
這樣蠻好的。
但有人覺得這樣不好。
“你來啦,薩雅大人。你有什麼事情要吩咐我嗎?薩雅大人?”
他看起來很生氣盯著我不說話,呼吸的頻率又急又亂,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在等什麼?”
我被他問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今天沒發生什麼事情啊。
“你在等什麼,為什麼還不去死?你不是打算要死嗎?”
啊?他在發什麼瘋?
“世萊娜死的時候,我也曾這麼做。裝作若無其事,開心地等太遏夏過來,我打算死在她麵前。你到現在還沒死,你在等什麼?”
他在胡說什麼,什麼誰死了誰沒死,他瘋了吧,我怎麼知道誰死了。誰死了?銀蟾又沒有死。
“主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說錯了嗎?你愛慕的人已經死了。”
我愛慕的人?
“誰死了?銀蟾嗎?才沒有。”
銀蟾沒死啊。
“銀蟾他會來救我的,我叫他一定要來救我。”我和銀蟾說好了的,他很聽我的話,肯定會來的。
“他死了。”
好笑,怎麼老說銀蟾死了,銀蟾他明明…銀蟾他…死了嗎?
“沒有。他沒有死。”
“我看到了。不,所有聯盟人民都看到了,他被拔掉舌頭,嗚咽嗚咽嗚咽——大聲尖叫,然後活生生被丟到滾燙的沸水裡,然後燙死了。”薩雅模仿遭受酷刑後的哀嚎,對我步步緊逼,他的麵容在令人膽寒的描述中與銀蟾的臉交疊,我哭著大喊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