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陳無白穿著家丁衣裳,偷偷潛入了華府。
繞開了眾人,陳無白來到了底下關押場,他端著酒壇子遞給看守,趁他們在吃酒打牌之際,迷暈了他們,拿到了鑰匙,隨後一間一間牢房不停尋找著安離魚與陳無道。
“大哥?”
“安姑娘?”
陳無白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喊著,卻沒有回應。
忽然這時,陳無白在一間牢房裡看到了安離魚,連忙拿出鑰匙開門,走進去後,隻瞧見安離魚淡定坐在角落裡,用怪異的眼神看他。
“安姑娘,我來救你了。”陳無白小聲喊著,正想帶她一起離開,安離魚卻沒有絲毫的動作。
“嗯。”安離魚宛若看傻子一般看他,“你來陪我們了?”
陳無白正覺得奇怪,隻道:“安姑娘,我是來救你的,你快跟我一起離開這裡吧。”
安離魚隻是雙手抱頭,淡定地說:“出不去的,華晉布下了天羅地網,你就沒有想過自己這一路為何會這麼順利?”
陳無白頓時楞了下,自己這一路的確太過順利。
突然這個時候,傳來了一聲砸門聲響,陳無白驚訝轉頭時,卻看見一個看守將門牢牢鎖住了,陳無白連忙跑過去查看,門已經被鎖上了。
陳無白自責地一拳砸在門上,“我真是愚蠢,跟華晉過了這麼多次招,卻還是輕易落入他的手中,今日我死不死倒也沒有什麼關係,可是我連累了安姑娘,真是罪該萬死。”
“你還是擔心自己吧,我倒是無事,華晉不會傷害我的。”安離魚突然篤定地說著。
陳無白十分不解,“華晉毫無人性,他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放過姑娘你?”
安離魚沒有說話,隻是微微偏頭,看向了一旁的牆壁,那裡時不時傳來鐵鏈聲音,隻是十分微弱,剛才陳無白又無心顧及其他,自然沒有發現。
陳無白察覺到了不對勁,緩步走到了牆壁那邊,伸手輕輕放在上麵,不過片刻,他突然紅了眼眶,不停拍打著牆,朝著那邊喊道:“大哥,大哥是你嗎?”
許久,那邊才傳來了虛弱的聲音,“無白,你還是沒能逃脫華晉的魔爪啊。”
陳無白幾乎淚濕眼眶,“大哥,是我對不起你,我辜負了爹娘臨終前的囑托,我也辜負了你犧牲自己舍命救我和晚妹的情意,我,我真是廢物!”
陳無白一拳一拳狠狠地砸在了牆上,手上青骨暴起,很快紅了一大片,安離魚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連忙安慰他說道:“你傷害自己也沒有用,不僅救不了你大哥,也隻是傷害自己讓華晉痛快!”
陳無白隻是苦笑著沒有停下來,“像我這樣的廢物,他想恥笑便恥笑吧,反正我們陳家注定逃不過他的魔爪。”
安離魚歎氣,“我去看過你大哥了,他......挺好的,還能撐下去,你也要堅強一點,撐下去。”
安離魚本來是擅於說話的,可是她想起自己去看過陳無道,看到他雙腳被斬斷,雙手被挑了手筋,遍體鱗傷,隻留一口氣在,華晉還每日派人給他上藥,給他喂飯,要他不能死,留著一口氣苟延殘喘,實在是太慘了。
她也氣憤地罵過華晉,說他沒有人性,可是華晉卻冷漠地跟她說出華家上下死前的慘狀時,她卻啞口無言,華家今日所為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還能怎麼樣,華晉的仇恨太深了,他一開始就身在地獄,沒有人能夠救贖他,不是憑著她一個外人三言兩語就能輕易拉他離開的。
更何況華晉本來就不想脫離地獄,他活著隻是為了拉著陳家人全部跟他下地獄罷了。
勸也勸了,罵也罵了,全都無濟於事。
安離魚感到無力無助,想幫他們,卻誰都幫不了。
陳無白無力地倒坐在地上,一個飽讀詩書的堂堂男兒此刻無助地抱頭痛哭起來。
安離魚隻是靜靜地坐在一旁,她唯一沒有說的謊就是華晉的確不會傷害她,起初她跟著華晉來到這裡,以為華晉會對付她,可華晉卻隻是關著她,沒打算傷害她。
冤有頭,債有主,華晉不會拿無辜之人出氣,他要的隻是陳家人。
牢門突然打開了,兩三個手下進來,將陳無白帶走,安離魚下意識死死拉住了他,不肯讓他們帶走陳無白,“你們要帶他去哪裡?”
忽然這個時候,華晉淡定地走了進來,看了她一眼,“放心,我現在根本不想殺他,隻是想利用他找到陳晚兒罷了。”
安離魚忍不住吼道:“夠了,他們三兄妹真的沒有傷害過你,我知道陳家的罪孽無法洗清,可是你已經傷害了他大哥,還要把他們逼到什麼地步才算終了?”
華晉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說過,此事永遠也不會終了,每當我想起爹娘親族慘死在我麵前的場景,我就恨不得讓他們體會一萬遍我當年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