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芒揮灑,碧潭亮如白晝,走來的身影逐漸露出本來的麵目,紅衣豔麗如火,嬌俏靈動,月光下,平添幾分嫵媚,她不似往日那樣明媚,也少了幾分活潑的樣子,變的安靜許多,眉目間仿佛含著幾分憂愁。
田靈兒。
碧瑤身邊隻有一個陸雪琪,對她道:“怎麼是師姐,她深夜來此,莫非是來幽會的?”
這話說的不假,看齊昊平素的樣子,仍是對著田靈兒頗有好感,這時如果齊昊再來,可不就是幽會來的。
陸雪琪卻是理也不理她,神色越來越冷,淺薄的唇抿的越來越緊,被碧瑤握住的手腕略微僵硬。
碧瑤笑了笑,輕聲說,“陸師姐是不是想說我也是來幽會?我是想幽會陸師姐,原以為陸師姐不會理睬我,可現下以為,陸師姐善解人意的很。”
陸雪琪冷冷的看她一眼,碧瑤此刻突然鬆手,道:“陸師姐莫惱,我知錯了。”
月色幽幽恍惚不明的光澤裡,仿佛又有一個人來。
她們都閉口不言,目光投向深潭。
“靈兒師妹。”一聲呼喚,從虹橋上傳來。
田靈兒轉過身來,恬靜秀美的,含著幾分微笑,“齊師兄,你來了啊。”
虹橋上快步走下一人,劍眉星目,英俊不凡,氣度出眾,正是齊昊,隻見他快步走到田靈兒身旁,溫聲道:“對不住了,我那些師兄弟們年輕愛鬨,搞得很遲方才入睡,所以才來晚了,害你久等了吧。”
田靈兒搖搖頭,望著齊昊的眼神似有幾分疑惑,“沒關係,我也沒到多久,不知齊師兄找我來,有甚麼要事呢?”她亦是靈秀通透的姑娘,雖是明白的問出來,可心裡早就有了幾分猜想。
“靈兒師妹,我有些話,一直壓在心中,我心知深夜約你來此實在唐突,可這些話,我還是想說與你聽。”齊昊看著她溫柔美麗的臉龐,柔聲道:“靈兒師妹,我們自從兩年前在大竹峰初次相見,我就對你念念不忘,相思難止,夜不能寐,腦中都是你的影子,我知你尚年少,我不該拿這些來惹你心煩,可是日思夜想,放你不下……”
“齊師兄。”田靈兒明了淡然的模樣,打斷他,“齊師兄,你的心意,我曉得,隻不過,我心裡已有中意的人,師兄深情,我愧然相對,大抵也隻能辜負。”
齊昊如遭雷擊,渾身僵硬,怔了半晌才低低開口道,“原是我的不對,對你不住,師妹無心於我,也不必有愧。”
他忍不住的顫了顫,俊朗的麵容白了幾分,“不知何人有幸,能得師妹傾心相許。”
田靈兒靜默的看他一眼,似有不忍卻強行壓抑住,話裡含著幾分苦澀味道,“也隻是我中意罷,許是她半分這樣的心思也無,她待我總是守禮的很,似是,似是討厭我一樣,我哪裡不好,她說出來我改便是,可她總是不能靠近,什麼也不說,我們一同長大,我還是不覺能親近她幾分,我總想著,若她不是爹爹的徒弟,大約是理也不願理我罷。”
齊昊見自己心裡的人為情所苦,想要勸慰,卻又無從開口,隻得安靜的不答話,聽她這般言說。
田靈兒輕輕笑著,往日靈動嬌美的臉憂愁更深幾分,“齊師兄,我是不該想著她的,不能念著她的,可是我斷不了,初見她便討厭的很,仗著自己能言善辯,又得爹爹喜愛,處處跟我作對,那時我厭極了她,總想著,世上怎會有這般無賴的家夥,恨不能將她逮住好好修理一番才痛快,隻是後來,那個山穀中,我見她寧願自己傷了也要護著我,心裡這便明白,原是我心性小氣,一直都誤會她,我自幼受人看重,誰都喜歡我,唯有她,那時起,我心裡就記著她了,平日故意作弄,她也多是忍讓,我越來越覺得她好,越來越想天天見她,明明知道不該,又不曉得該怎麼辦,齊師兄,你說,我要如何做呢。”
齊昊聽田靈兒話中意思,她的心上人該是同她自幼就在一處,朝夕相處,可幾個師兄弟裡並無如此出眾的人物,田靈兒在大竹峰如眾星拱月,誰都疼愛的緊,又是誰會對她不理不睬。
他想了許久也沒頭緒,便隨意問了句,“是小凡師弟?”
田靈兒驚訝的看他,轉而笑了出來,搖搖頭,抬眸看看夜色,道:“齊師兄,多謝你陪我說了這麼久的話,晚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明日便是大試,齊師兄人品出眾,天資過人,定是被師長看著,要好生努力才是。”
“勞師妹掛懷,大竹峰近些年也有田師妹,碧瑤師妹這般出眾的人才……”齊昊突然見得田靈兒不自在的轉過身,心裡仿佛響了一個炸雷一般,震的他半分念想也連不起來,若是他想的對,那田師妹實在太驚世駭俗了些。
齊昊往常不會追根究底,總是點到為止,可現下魔怔了一樣,脫口而出,“田師妹,碧瑤師妹可知你這番心思深情?”
田靈兒僵在原地,久久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