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琪蒼白的臉血色褪儘,整個人猛地顫抖一下,冰冷的眼眸朝碧瑤看過去,薄唇緊抿,甚至是有些咬唇的隱忍,她慢慢走到天琊神劍旁,握住劍柄,錚一聲,天琊出鞘,亮藍的光芒照的此地亮如白晝,映著後麵濃濃的黑暗。
陸雪琪霍然抬手,天琊神劍鋒利無比的劍鋒指著碧瑤,那樣冰冷鋒利的氣息,讓碧瑤所有虛妄的念想,一點點破碎。隻聽她沉著冷凝的聲音響徹。
“你,是什麼人!”
那十六黃衣男子身形一動便要上前護持,給人攔下。
碧瑤揮退鬼王宗的門人,平靜的望著陸雪琪,對麵前鋒利逼人的天眼神劍視若無睹,半晌,輕輕笑著,豔壓群芳,她依然美的絕色,溫柔親近,可仿佛,又有什麼在悄悄變化。
麵目全非。
碧瑤的笑聲那樣清亮,低低的,柔柔的,她說:“我?你們當我是青雲門大竹峰的弟子?又或許,在你們眼裡,我現在又是什麼人呢?”
張小凡默然不語,死死的盯著她,陸雪琪冷若冰霜,心口一陣氣血翻騰。
碧瑤眉眼彎彎,精致漂亮,語氣也輕快起來,“小女子鬼王宗宗主之女碧瑤,見過張師弟,陸師姐。”
鬼王宗!
宗主之女。
魔教的人。
她已經是完全陌生的一個人,陌生到沒有人真正認識過她。
張小凡滿眼的難以置信,他搖搖頭,又愣愣的抬頭看她。
陸雪琪冷著臉,僵硬的執著天琊神劍,絢麗藍光映的她冷若冰霜,宛如天山不化的霜雪,她好像含著幾分迫入絕境的沉痛,近乎一字一頓,“你究竟是誰!”
碧瑤笑顏如花,苦澀深藏不可知,慢慢的說,“鬼王宗副宗主,你們深惡痛絕的魔教妖女。”
藍光驟然大放,萬丈藍光耀眼奪目,掩蓋那身受重傷的女子冰封一般的眼眸。
肆虐的黑暗中,升騰的藍色光芒裡,有誰,在掙紮嘶吼,又是誰,在瘋狂嘲笑。
碧瑤嫣然淺笑,輕描淡寫的將絢爛的藍光擋下,傷心花驟然散開,花瓣紛飛如漫天花雨,飄飄零零,讓璀璨藍光不得寸進。
“我已是上清境,陸師姐,你修為差我太多,不要自取其辱。”
陸雪琪手中天琊仍是指著她,藍光收斂不少,湛藍的光芒襯得烏發飛揚的她,宛如九天仙子落下凡塵,清麗不可方物。
碧瑤揮手,鬼王宗的弟子拖著林峰上前,將昏死過去的人往這裡一扔,她笑道:“我知道林峰冒犯了陸師姐,張師弟,是以抓他來在二位麵前懲處,也好給陸師姐一個交代。”
陸雪琪冷哼一聲,目光寒涼猶如霜雪,“邪魔外道,果然無情無義!”
“是麼?”碧瑤神色微斂,轉瞬又笑著,“陸師姐這般言說,可真讓我傷心,不過,我可是帶著萬分的誠意來。”
話音未落,傷心花瓣瓣離散,潔白漂亮的小花輕盈一抹,朝林峰蕩去,隨之迅速的往他身上落下,看似純潔的花瓣卻鋒利的仿佛刀刃,隻聽林峰忽然慘叫尖嚎,聲聲淒厲,仿佛痛楚難當,眼見著他被人一刀刀割肉一樣,轉瞬已僅剩下一幅血淋淋的骨頭架子。
張小凡哪裡見過這般慘烈的陣仗,當下扭頭彎腰嘔吐,咳嗽連連。
陸雪琪還算鎮定,卻還是臉色煞白,執著天琊神劍的手都在細細的顫抖一下。
碧瑤身在魔教,早見過不知多少比著狠毒百倍的手段,林峰也算死的乾淨利落,沒受多少痛苦,已經是便宜他,若非碧瑤覺著拖著林峰是累贅,憑他讓陸雪琪身受重傷,哪裡還能讓他死的這麼乾脆。
她微笑著望向陸雪琪,眸色透亮清澈,一如既往,她就是要這麼做,就是要讓她們看,自己本就不是青雲的人,原本,就是殺伐狠戾的鬼王宗副宗主,她早就是這幅模樣了,不好殺,卻也不多看重性命,誰的命都沒有自己的更重要,魔教沒有師門,沒有心軟,沒有同情,連同門,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她早就是這樣的人。
再見你我便是仇敵,我是與你勢不兩立的鬼王宗宗主之女碧瑤,你是青雲門出類拔萃的傑出弟子。
她早就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