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瑤透著幾分疲倦的低沉,“久違了,黑心老人,你當年一統聖教,風光無量,如今想來,輸贏多少?她寫下耗費一身精血魂魄可抵擋誅仙劍陣的癡情咒,便是甘願為你做到如此地步,你獨戰正道三大門派,重傷垂死,最後關頭還要回來,情深至此,又為甚不在一起?”
“你們同在聖教,比我好的多,不是麼?”她起身,微微搖頭,看向左側幽深的隧道,“我不明白,你們到底在追求些什麼,人總有一死,長生不過癡妄,那麼多人,正邪兩道,窮畢生之力,都在追逐那不可能的事,到頭來,不過咎由自取。”
左側隧道儘頭也是一間石室,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在石室堅硬的石壁之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石刻文字,
“天書第一卷”
夫天地造化,蓋謂混沌之時,蒙昧未分,日月含其輝,天地混其體,廓然既變,清濁乃陳。
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久。然天地萬物,皆有其相,眾生沉迷,惑於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以為眾相故,心生三毒三懼三恐怖,不可久矣。
天象無刑,道褒無名,是故說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即達光明。持一正道,內體自性,天地以本為心者也。
故動息地中,乃天地之心見也。
故無實無虛也。
故天地任自然,無為無造也。
故物不具存,則不足以備哉!
……
碧瑤停滯的境界在一句句深深鏤刻在心裡一樣的天書麵前鬆動許多,她斂息凝神,感悟天書第一卷。
天書包羅萬象,萬源歸宗,佛家,道家和魔教的真法根本,大多都從天書領悟,第一卷既是總綱,也是萬法融合之始,許多天書第二卷,第四卷不能領悟的地方,如同柳暗花明,豁然開朗,太極玄清道,大梵般若,聖教功法同時運轉,金、青。白三色光芒絢爛強烈,照的石室亮如白晝,筆法雄渾剛勁的石刻宛如活了一般,躍然眼前。
她的境界雖不曾突破,可體內真元在萬法歸一之後何止渾厚數倍,道家真法的禦自然造化,佛門體悟自身,魔教偏執凶險的神通異法,輪回流轉,生生不息,好似無窮無儘。
現如今,碧瑤一人身兼佛、道、魔三家真法,又有天書助她融會貫通,她天份極高,世所罕見,日夜勤謹苦修至今,便是青雲門也少有人及的上她,待她再入南疆結成八凶玄火法陣,縱然青雲門誅仙劍陣當世無雙,可憑八凶玄火法陣灼燃戾氣精華的無上凶威,她也有一戰之力,天下之大,何人及的上她,又何處不可去。
終於,光芒散去,石室慢慢變得昏暗。
通道裡有腳步聲,卻是張小凡心下擔憂碧瑤進去許久沒動靜,進來尋她,才要進石室撞見正要出去的碧瑤。
碧瑤看他一眼,道:“我已經看完這間石室,裡麵牆上刻著許多字,你去記下來,小凡,以我們這許多年的交情,彆問我原因。”
張小凡有心要拒絕,可他畢竟和碧瑤在草廟村相識許久,後來還是同門,她這樣說,卻是有些無法拒絕,低低的應一聲,走進石室裡。
碧瑤這才折往右側的通道,這條通道並不長,一刻功夫便進入小一些的石室,一側擺著許多架子,一側卻堆著一堆垃圾,多是些鐵器,諸如刀、劍、槍等,大都殘損不堪。比較顯目的是在最上麵還隨意丟著一把斧頭,通體鐵,頗為巨大,也還完整,看去整把都像是鐵鑄的一般。
架子上一格一格地都放著標簽,上邊有些字早都模糊了,但還有些字勉強看得清的,卻無不讓人怦然心動,都是些如:“五嶽神戟”、“觀月索”、“離人錐”等名稱,這都是魔教內一等一的法寶,威力巨大,可是隻剩下這些標簽,法寶卻是不知所蹤。
這也是碧瑤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正道不得其所,尋不到滴血洞也就罷了,若是聖教中人也無人尋到,那離人錐是如何落到長生堂手上?若黑心老人並無這些法寶,空做一些架子來有何用,以當年煉血堂的盛勢,這些法寶縱然是在他人手上,恐怕也留不住。如果是黑心老人死後有人將這些法寶拿走,那更說不通,他定然深知自己害人無數,為正道中人所忌憚,即便是聖教中人,也未必沒有想他慘死之人,必然會進入滴血洞後就封閉石門,而他生前,又有誰敢在凶名昭著的黑心老人手中偷法寶。
況且滴血洞中,天書與藏寶閣所在不過是左右兩條岔路,為何煉血堂藏寶閣內所有東西都不見了,但是天書反而無人理會,莫非是無人識得天書的緣故?這般想來更是荒謬,且不論天書傳承已久,為聖教諸般法決根本,無人不識,連張小凡都能感受到天書總綱的威嚴磅礴,憑他資質能從玉清四層一躍為玉清五層,八百年前聖教人才輩出,才智超群見識廣博者更是數不勝數,如何會認不出天書,相反,若有空閒能將所有東西搬走,還欠一些時辰記下天書麼?怎地這許多年來聖教之中從無一人顯露出天書總綱,鬼王宗得天書第二卷殘書都能發展至今,若是其他門派得到天書總綱,豈非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