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阿寧,彆指望我和他們有什……(1 / 2)

訣彆詞 謝南居 4548 字 8個月前

包廂門被推開,外頭進來一個男人。長相極好,眉目染著倦意,微開的襯衫領口蹭了一抹豔麗的口紅印,鎖骨上還有幾道醒目的抓痕,曖昧得惹人遐想。

趙西和端著香檳杯走上前,笑眯眯地說:“不好意思啊,打攪梁少的美人夢了。”

梁宵一踢了一腳他的膝窩,越過他,徑直坐到沙發上倒了杯酒,臉上不滿不言而喻。

“得嘞,看來這溫柔鄉不溫柔啊。”趙西和嘴賤,非得懟他一句。

梁宵一睨他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這俱樂部聽說花了你爸不少錢啊......”

“哥,哥,我錯了,真錯了。”趙西和聽到自己糗事,立馬改了嘴臉求饒,“可彆讓老爺子再流放我一次了。”

變臉其快讓人稱歎不如。

梁宵一嗤笑一聲,四周看了圈,目光落在了沈宴寧身上,隨後看了眼她身邊的孟見清,若有所思。

趙西和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吧,原來三哥喜歡這種類型的。”順便把剛才的事事無巨細說了一遍。

他說得口乾舌燥。

而梁宵一卻隻捕捉到了兩個字——“京大”。他細細咀嚼著這幾個字,神色不明。

包廂裡的侍應生給沈宴寧倒了杯飲料,她低聲說了句謝謝。手推了推桌上那堆贏來的籌碼連同那塊百達斐麗手表一並移到孟見清麵前。

他挑眉,“嫌少?”

沈宴寧搖搖頭。

“那是怎麼個意思?”

沈宴寧抬頭看向他。

直到多年以後,孟見清都能記起她此刻的表情。那是一種被命運擺布的無奈,掙紮以及幾乎要灼傷人的痛苦。

她輕輕地說:“孟見清,我隻是個普通的學生。”

普通到無法承受你如此昂貴的籌碼。

孟見清的笑容一絲一絲抽開,他垂下眼瞼,仿佛老僧入定般陷入長久的沉思中。

音樂鼓點密集,酒杯互相碰撞,香霧縈繞,包廂裡是一群無憂無慮的年輕人,他們的人生自出生起就被安排好,無須為生活疲憊,無須為前途奔波。而孟見清隻是這群人中的其中一個。

音樂聲越來越大,沈宴寧看見他嘴唇動了動,表情有些玩味,湊近才聽清。

他說,我也就是個普通人。

接著又像是安慰她:“彆給自己那麼大壓力,帶你來就是純玩兒的。”說完,指著花蝴蝶似的往人堆裡紮的趙西和,說:“趙西和人不壞,你隻管放開玩,我帶來的人,他總不會虧待。至於這些東西,給了你就隨你處置,要不要你自己做主。”

沈宴寧聽了這幾句話,就知道他是在挽救她那點薄弱的自尊。他待她處處周到,好到讓她忘乎所以,猶如驚弓之鳥,她深知有些東西在逐漸偏離軌道,而她顯然無法掌控。

她慌亂地起身,借口說要去趟洗手間。

孟見清依然周到,讓侍應生帶她過去。

她這一走,梁宵一趁著空隙走過來。撈了把一旁的空椅坐下,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心不在焉地問:“介意嗎?”

孟見清淡淡瞥了他一眼,“隨意。”

金屬點煙器打開,鎢絲亮起,一股濃厚的煙味彌漫開來。孟見清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轉性了?頭一遭見你帶小姑娘過來。”梁宵一吐了口煙,冷不丁冒出一句話,也不等人回答,自顧自地說:“也就趙西和這二貨在國外鬼混幾年,也以為你跟他們一樣整日泡妞。”

“他們?”孟見清瞧了眼他領口的口紅印,譏笑,“你不是?”

梁宵一猛吸了一口煙,磕滅煙頭丟進酒杯裡,風輕雲淡地一笑,“我?我這輩子也就那樣了。”

“但彆怪我沒提醒你,這小姑娘看著挺倔。”他突然嚴肅起來,“我們這種人婚姻向來不自主,有些人遇到了是緣分,但也沒必要太當真。”

他這話說的其實挺無情無義的,但的確又符合他們這個圈子現狀。

孟見清抬頭看了眼門口,來往人頻繁,卻唯獨不見沈宴寧。過了一會兒,視線裡多了道清瘦的身影,動作緩慢又小心地合上門,踮起腳朝裡望了望。

他忽然輕輕笑了一下,說:“人這一生這麼短,總要去做一些蠢事。”

沈宴寧在洗手間多呆了一會,回來時看到孟見清獨身一人站在露台。

房間裡熱鬨喧囂,衣香鬢影。他著單衣站在陽台,手臂撐著玻璃護欄,背影在蕭瑟的黑夜中更顯寂寥。

他孤單佇立,明明富有卻又空洞,貧瘠得如同岸邊遇難的破船。

世俗將他囚禁起來,讓他變成一無所有的窮人。

沈宴寧走過去,恰好與梁宵一擦身而過,後者喊了喊她。

“京大法語係的?”

沈宴寧駐足,看向他。對方並無冒犯之意,眼神自然得仿佛隻是偶然興起問了一嘴,她如是點點頭。

梁宵一笑笑,語氣平淡,聽不出是嘲諷還是讚歎,說:“你們法語係的人都挺厲害的......”

兩句話說得沒頭沒腦,沈宴寧正斟酌著回答時,卻見他閒庭興步走去了彆桌。

顯得剛剛的談話有些莫名其妙。

沈宴寧繼續走至陽台,拉開玻璃門,一股熱氣撲麵而來。

“怎麼不進去玩?”

孟見清聽見聲音回身,將酒杯隨意擱置,淺褐色的液麵隨之一晃,順著杯壁往下滑。

沈宴寧發現他這人不抽煙,但嗜酒,且偏愛往酒杯裡塞滿冰塊,然後就著烈性的酒下肚,好像隻有這樣才能感受到這極致的快意。

而這短暫的快意之後回應到他身上的惡果是一連串令人心驚的咳嗽。

但他似乎並不在意,越是這樣,喝得越凶。像個賭徒,放肆地高額下注,讓人膽寒。

沈宴寧原本想說些什麼,但想到自己的立場也並無資格,於是話到嘴邊溜了一圈又咽下去,搖搖頭,“我和他們不熟。”

孟見清換了個姿勢,倚在護欄上,眼睛裡倒映著明暗光影,“趙西和在京郊有個雪場,等到了冬天帶你過去滑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