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洵祗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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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腳步逐漸離去。
薑怡妃豎耳聽著,側腰的癢癢肉有指腹刮過。
她被激得做起來,差點咬著自己的舌頭。
“宋聿誠!”薑怡妃咬牙切齒。
宋聿誠捏了捏她鼻子,起身拉她坐起來:“清醒了,薑總?”
“你蔫兒壞!”薑怡妃動了動腳,指控道。
輕飄飄的力道踢在小腿上,不痛不癢,這感覺久久沒有退散。
宋聿誠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陽光照亮他的臉,瞳孔倒映碧藍的天。
辦公室瞬間敞亮。
薑怡妃揉著腰,曲腿側坐著,緊身牛仔褲勾勒出曼妙身姿。
挑開打火機的金屬蓋,再扣上,宋聿誠靠向辦公椅。
他像位審問人,低眸望著對麵沙發上的女人:“清醒了我們就來具體聊聊怎麼負責的問題。”
薑怡妃凝神覷他,眯了眯眼。
她下地,雙腿交疊,也抱臂靠在沙發背上。
“建立長期的親密關係,感興趣嗎。”
她不說情侶,也不說男朋友,這樣會顯得自己掉價。
宋聿誠放下打火機,把玩著腕上的玉貔貅,眼皮半斂著,暗忖片刻。
麵色毫無波瀾,宛如對她的提議索然無味。
他們仿佛在進行一場項目的談判,一場對於親密關係的博弈。
戶外小鳥影子掠過玻璃,翅膀激烈震動,鳴叫聲吹響比賽開始的金屬哨。
雙手擱在桌上,十指指尖相抵,宋聿誠終於出聲:“我們不合適建立需要用感情付出來維係的長期親密關係。”
平時向潛在出品人征集藝術品,薑怡妃也碰過壁,她不會馬上氣餒,在拍賣場上的槌子落下案前,都有反轉的機會。
何況她現在想征集一個“人”。
手指在沙發扶手上輕點,薑怡妃淡問:“理由。”
“彆說我們不合拍,如果宋老師覺得不合拍,也用不著每次都接受我的邀請。”
宋聿誠輕笑,意味深長:“喜歡一個人一定是有需求的,心甘情願大量犧牲自我的時間去滿足對方的要求,我是說除了身體之外。”
“你需要的不是精神伴侶,我可以和你恢複以前的狀態,但無法更近一步。”
“這是最佳解。”
“真是人不可貌相。”薑怡妃鼓了鼓掌,“宋老師心靈純潔高尚。”
純潔到冷淡,拒人於千裡之外,字理行間透出三個字:怕麻煩。
戲謔目光掃在他臉上,她冷嘲:“你們男人的上半身和下半身都是分開的?”
宋聿誠神情不變:“薑總還不夠了解我。”
一拳打在棉花上,她反問:“那你很了解我?”
宋聿誠搖搖頭:“......但我知道你心裡的人不是我。”
“......”鴉羽似的睫毛顫動,薑怡妃挪開眼,不再與他對視,襯衫的下擺堆著褶,顯得她有些倉皇。
宋聿誠收起觀察的目光,掀開電腦,不語。
他給她時間整理心情。
兩人認識了三個多月,或多或少能看出薑怡妃的心事。
喊她寶貝時,她過激的反應。
搶占主導地位的性子,刻意得像急於想證明自己不弱。
還有眼底一抹隱隱對男人的輕視。
她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發泄複雜的情緒。
他猜應該是一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影響太深,所以沒有釋懷乾淨。
宋聿誠這麼多年感情一直處於空窗期,不是沒有需求,隻是沒有找到精神上合拍的,他物質上都不缺任何東西,顯得這一項尤為重要。
他相信薑怡妃也是這種人,但她在半途中迷路了,現在為了找到出口,有點失去理智。
一段沒有感情基礎的愛情,若與預期不符,指不定會加大她的傷痛。
他是在幫她冷靜。
默了會兒,餘光的倩影起身,走向門口。
宋聿誠抬眸:“去哪。”
薑怡妃彎腰拿起地上的包,嗓音平穩:“和小周弟弟們吃飯,我又沒和你開玩笑。”
“吃什麼?”
“鴨湯鍋。”
幾乎下意識的,宋聿誠冷冷吐出三個字。
“不準去。”
空氣中傳來女人的一聲輕笑,透著隱約怒氣。
驕傲的人被撕開脆弱麵,有時會惱羞成怒。
他理解。
宋聿誠看女人慢慢走近。
柳眉杏眼逐漸發大,眼底剛柔並濟。
“不想建立長期關係又想管我,哪有這麼好的事情。”薑怡妃撐在桌上,居高臨下望著他,笑容清冷,像雪山融化的水。
“宋聿誠,你在怕什麼?”
怕她和彆人睡了,背叛他們pillow friend約定。
還是......吃醋。
“放心,我暫且隻愛喝老鴨湯。”冰涼指腹勾住他的下巴,指甲陷進皮膚,“鮮。”
人走茶涼,屋內陷入平靜。
宋聿誠坐著,屏幕上的論文遲遲沒有翻到下一頁。
吸入的空氣中有股幽幽沉香。
電話震動打斷了他的思緒。
來電人:關女士。
他長籲口氣,打開免提。
“聿誠,宗伯伯家有位千金想考燕都大學的曆史研究生,你和小姑娘加個微信聊聊。”
宋聿誠擰了擰眉心:“我不是招生辦的。”
“......臭小子。”那頭聽著不耐煩,喊道,“你記得回老宅吃飯!”
不等對麵把話說完,他掐斷了電話。
目光投向門上的禁止吸煙標識,那是他之前囑咐學生新貼的。
腿輕輕發力,椅子轉向窗口,他點了根煙。
深邃平靜的瞳孔裡映著外麵搖曳的樹冠,煙霧鋪開,模糊眼底的蕭疏。
心臟撞在胸腔,劇烈活躍。
是啊,他在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