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男主未出場) 幾回花下坐吹簫……(2 / 2)

這種地方要是被盯上就是逃不開的。

兩人特意繞過熙攘之地,偏靠人少的地方上了樓,剛上到二樓走到一處房門前,兩人便被一陌生男子攔了下來。

他舉止風流,眼間狡詐將他多疑的性子暴露出來,薄紗外罩,內裡則是緞麵天空藍交領衣衫。

“華兄,這是要尋半夏姑娘,那你可來的不巧了,半夏姑娘此時正在接客呢。”眼前的男子雖是與華荀說著話,眼睛卻不停瞟向怯怯站於其身後的褚望遙。

緩了口氣,言語輕浮道:“我怎不知華兄還有此等愛好,都已覓得良人了還來尋半夏姑娘。”

說著他的手就已要附上褚望遙的臉,就差一寸,隻聽誒呦一聲,華荀狠狠攥住了他的手腕向後掰去。

雖用不得什麼力氣卻也可讓他疼上半晌。

“華荀你乾什麼!為了一個妓女跟我動手!”他衝著兩人大吼著。

尋芳閣裡歌舞升平,並無人在意這憑空引出的事端。

“史明你要是不想自己那些個糗事都公之於眾的話,就該乾嘛乾嘛去。”

“行,華玉祁算你狠——”史明不甘心的捂著傷痛處,跌跌撞撞地下了樓。

落荒而逃的囧樣讓褚望遙忍不住發笑。

“可惜了,這半夏姑娘你一時間是見不上了。”

“無妨我們等一等吧。”

隻聽得華荀一聲長歎,而後開口:“這半夏本是個清倌人,怎料造化弄人啊,這才成了個紅倌人。”

褚望遙在唐州是也聽得過這清紅倌人的說法,這清倌人便是賣藝的女子,而這紅倌人就是即賣藝又賣身的女子。

她聽著華荀講著半夏的遭遇,心中不禁升起一陣同情,她回過頭望了望半夏房間的那扇床,隨即一聲尖利的女聲劃過耳畔。

兩人立感到不對,華荀一腳踹開門,就瞧一衣不蔽體的女子癱坐在桌邊,額上滲著血,麵色慘白。

褚望遙沒有絲毫顧慮地衝到了女子身邊,跪坐在一旁,用自己寬大的袖擺遮住了她的身體。

“華荀,先把門關上——”褚望遙微喊著。

熱淚奪眶而出滴在了褚望遙的袖子上,不時便已浸濕了大片,離近了褚望遙這才發現這女子身上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傷痕,她把人抱在懷裡。

擾了雅興的客人自是怒火焚燒,破口大罵,“你們兩個什麼人!擾了本大爺的好事!……”

還未等他把話說完就被華荀一腳踹翻在地,欲要起來之時又被華荀踩住了身子無法動彈。

“你——”剛要喊出聲就被華荀用莫名的布條塞住了嘴巴,隻能發出嗚嗚吖吖的聲音。

“吵死了……有什麼可叫的,再叫把你舌頭割下來……”華荀帶著嫌棄,威脅著腳下的人。

這一舉動也讓褚望遙吃了一驚,看起來不學無術,文文弱弱的紈絝子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身手,見那人被控製住了詢問瑟縮在她懷中的女子,“你是半夏嗎?你怎麼了?為什麼會受傷?”

懷中的女子身子不斷抽搐著,她木訥半抬起眸子看了那人一眼,又緊忙低下了頭。

華荀見女子仍是不敢說話,便替她做了回答,“她是半夏,我先把這人丟出去。”

他將地上的人一把子拎起,地上的人膘肥體壯,可華荀拎他就像拎小雞一樣輕鬆。

男人就這樣被華荀丟了出去,好在丟出去之前身上還留了一條底褲。

吱吖一聲門被關上了

褚望遙一臉關切地看著地上的姑娘,她的臉色逐漸恢複了紅潤,但相較於正常人的臉色還是低沉了不少。

她用手肘撐著木墩勉強歪歪扭扭地站了起來。

褚望遙不知道半夏要做什麼,隻能在一邊默默地看著,這種無能為力的讓她有些慌措。

半夏拖著殘敗的身子,雙臂無力地夾著胸前已經被扯碎的布料半遮半掩著。

她每一步走得都是那樣的艱辛。

踉蹌地來到梳妝台邊上,坐在了木墩上,瞧著銅鏡中已無往日生機的自己。

褚望遙站在了半夏的邊上,半夏打開放在首飾盒邊上的匣子,裡麵滿滿擺著的都是各種藥粉。

她撥弄著想要從擁擠的藥瓶間找出一點點空隙去看清其上麵的字,隨後“精挑細選”番,才拿出了裡麵的一瓶,扒開塞子就要往額上的傷處倒,卻被褚望遙攔了下來。

“傷口上還有血,先清理一下吧……”她拈桌角處的帕子問道,“這個可以用嗎?”

半夏聞言沒有說話木訥地點了點頭。

褚望遙得到同意後輕輕地為她擦拭去額上的血珠,她動作之小心生怕碰疼了半夏,“我若是碰疼了你你要告訴我。”

半夏不言,看著鏡中的褚望遙為自己處理著傷口,那小心謹慎的動作竟讓她心尖不由得為之一顫。

“真是個畜生……”褚望遙嘴裡低罵著。

處理完額上殘留的血珠,她為半夏上起藥來。

久久沒有出聲的半夏終於說了第一句話,“這世間就是這樣的不公,儘管知道他是個畜生,但是我等仍舊要在這畜生身上謀生計……”

褚望遙上藥的手頓了頓,她蹲下身子為半夏拭去眼下的兩行清淚,柔聲道:“半夏……你若是信我,我帶你出著尋芳閣,以後便不再用靠此等事為活了……”

她眼瞧著半夏的眸中閃過一絲光亮,但很快就不著痕跡地消失了。

半夏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像我這等低賤之人,哪還有其他生路可言……”黯淡無光的眼睛中流露著不絕的無望。

“這帕子就是你以後的生路……”褚望遙將剛剛的帕子塞進了她的手中。

上麵蜿蜒的煙藍色的飛燕草,斑駁血跡摻雜其間。

“帕子……”

“我為你贖身,你當我鋪子中的繡娘……”褚望遙雙目篤定地看著她。

半夏被她緊握住的手逐漸溫暖起來,她不曾想過自己有一天能逃離此處,贖身這種事情她更是想都不敢想。

還未等半夏回話,就聽得外麵一陣吵嚷,“哪兒來的人——竟敢來我尋芳閣砸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