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一件大好事才對?
一個隱秘而驚險的籌劃浮上心頭,禦影唯咲甚至能聽到自己激動的心跳。
有一個辦法。
有一個足以讓她和千切豹馬擁有未來的辦法。
“健康提示,您的心率超標、您的心率超標——”
有一個,隻要豁出性命去做,就能博出一個未來的辦法!
機器人的警告被禦影唯咲一巴掌打斷,她的眼睛亮起空前的光彩:
“幫我聯係藍波,就現在!”
-
……
“各位,對不起。”
他能看到大家淋漓的大汗,每個人都已孤注一擲、全力以赴,此起彼伏的喘息幾乎要把他們的心肺嘔出。
沒有人能比潔世一更清楚同伴的努力。
正因為此,賽後發軟的雙腿仿佛被抽走了最後一絲氣力,他竭力安撫眾人:“我們隻差一步就戰勝前三名了,最後的進球純屬運氣好,我們並沒有全麵輸給他們!”
是那樣嗎?
是那樣嗎?
是那樣嗎?
顱內銳利的尖嘯足以截斷一切思考。
千切豹馬垂首扶膝,汗濕的長發擋住了他通向潔世一的視線,而這也成為他不用直視對方的最有利的借口。
他不想看到潔世一。
他不敢看到潔世一。
“用不著說那種話……”
拋棄而已。落後而已。
他早該習慣的,他早就明白的。
“凜選擇了你,這就是現實。”千切豹馬低聲說,“就像沢田悠也說過更期待你一樣……你才是‘應當前進之人’。”
“唔!沢田老師哪有——”
“嗒”、“嗒”……
輕微的腳步聲卻在片刻的寂靜中見縫插針,門卡不知何時重啟,一道身影站在門外。
腳步停下,接著就是塑料摩擦的窸窣聲。
“哎呀,你們結束了?”
球場燈光轉向了那身亮眼的保潔服。
禦影唯咲經常穿著那樣的打扮,在訓練將完時出現在門邊。
馬狼照英的目光定在了來人身上:“沢田……?”
塑料聲的來源,是一大束包裝誇張的玫瑰花。
對方的臉也被藏在了玫瑰花後,聽到馬狼照英的呼喚,才狀似不滿地露出臉來:“是藍波大人才對啊!!”
千切豹馬剛剛懸起的心臟,轉瞬又落了回去。
“繪心說要等你們踢完比賽才能進來,所以我等了好久。”
誇張到極致的玫瑰花,被藍波毫不客氣塞進了千切的懷裡:“呐呐,我可沒工夫幫人養花,所以金毛狒狒的目標——千切同學,收好。”
“這是……”
“她隻讓我帶一句話,說,‘我去紐約出差,心情放晴的話,請通過Line的申請’。”
所有人都一頭霧水,或許連送花的藍波本人都不明所以。
那大概是花店緊急送來的鮮切花,花苞含而未放,還不是最美的時候。
千切豹馬卻怔怔接過了花,猛地低下頭去,紅發和玫瑰融在一起。
攥握包裝的手指越來越緊,塑料的噪音便能隱藏他壓抑的哽咽。如兩年前沢田悠不告而彆,他也隻好關上房門,抱著那些已然枯萎的玫瑰發呆一般。
送花是什麼意思?
這算是……慶祝他的慘敗?
潔世一終於找到機會說話:“沢田老師從來沒說過最期待我吧?她甚至都不在乎足球,千切不是比誰都了解嗎?”
“……”
分不清是眼淚還是汗水的液體滴進了玫瑰花裡,清甜的香氣湧進鼻腔,好像能勾勒出全新的幻境。
在幻境中,他就分不清懷裡的玫瑰到底是藍波新贈,還是從兩年前橫跨至今……可即使花不枯萎,他也依舊是那個被拋棄之人嗎?
“凪、馬狼、千切,我……”
馬狼照英打斷了他的話:“再看你那張臉我就要動殺心了。趕緊走,球渣。”
凪誠士郎也道:“下次見麵我們會乾掉你的,潔。就算少了你,我們也會爬上來。”
潔世一的目光隨之一定,他的嘴唇顫了顫,最後將目光移向了千切豹馬。
而千切豹馬也終於從玫瑰花束裡抬起了頭。
很小的幅度,卻是他莫大的決心。
沒有人知道,那一瞬間他瞳孔裡映入的究竟是潔世一還是兩年前的沢田悠。
隻有回歸平靜的神情,翻覆兩年,始終如一。
去紐約也好、被糸師凜選走也好,怎樣都好。
千切豹馬的唇角反而勾了起來:“你就閉上嘴,乖乖前進吧。”
彆因為施舍我愛意,就選擇停留。
彆因為憐憫我落後,就放慢自己的腳步。
潔世一的手指握成了拳,他緩緩轉過身去,目光沉沉,卻滿是和朋友們達成共識的雀躍和期待:
“——給我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