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是一個不容置疑的懷抱。
炙熱的紅焰騰空而起,燎烤著虎視眈眈的盧西亞諾。
在盧西亞諾蓄謀已久的包圍之外,秘書藤原的紅發閃進人群,密集的槍聲打斷了舞池裡的名流。
朱塞佩的臉色愈沉:“奧德拉,我很遺憾不能和你成為盟友。”
“哈哈。”那是奧德拉·加百羅涅標誌一般的假笑,“你還是遺憾一下你的頭型不配成為合格的足球吧。”
火焰吞沒了追襲的子彈,禦影唯咲抓起風衣,蓋在千切豹馬的上半身。
沒有人看清她的動作,隻是眼睜睜看著飛逝的金影穿過彈雨,近身之物都被血光無情地吞噬。
烈風中辨不清距離的高跟鞋響猶如長鳴的喪鐘,直到秘書藤原的呼喊逼近:“大小姐——”
鐘聲報停三秒。
千切豹馬掙開了風衣的束縛,紅瞳中映出禦影唯咲毫無表情的臉。
接著,見她轉身,槍口迸出豔烈的光火。
第一秒,追擊者的額心多了一個血洞。
第二秒,禦影唯咲轉回臉,左臉多了幾滴紅痕。
第三秒。
“陪他去疏散通道。”
加百羅涅的保鏢湧進會場,禦影唯咲接過殺傷力更強的狙/擊槍。
黑雕飛撲而來,千切豹馬被藤原拉著步步後退,他的喉嚨發緊,說不出一句話,眼睛卻不甘地盯緊了禦影唯咲的方向。
激烈的衝突中,人命比子彈還不值錢。
“等等,沢田她……”千切豹馬終於聽到自己的聲音,儘管微弱得像是蚊訥。
藤原好像猜到了他的未儘之意。
這位精英秘書推了推眼鏡,作為禦影集團為數不多敢隨大小姐出生入死的員工,他比誰都相信大小姐的實力。
藤原說:“在想要保護誰的時候,大小姐是最無敵的。”
於是風和火吞沒了那道背影。
火藥和血腥汙染了風衣上的氣息。
千切豹馬隻得用儘全身力氣,回憶著剛才的對話,喊說:“沢田,那個什麼匣子……你也打開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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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鹿兒島縣發生了一起綁架案件。因為受害者是未成年人,更加引起了警方的重視。
“但據知情者透露,事發當天,受害者隻失蹤了一天不到。嫌犯沒有向家屬發送勒索信,也沒有打去恐嚇電話,家屬之所以懷疑失蹤,是因為他們家裡一個同樣未成年的寄宿者和受害者一起失聯了。”
“奇怪的是,警方正式立案展開搜索不到一個小時,就在郊區的廢棄廠房找到了毫發無損的受害者。寄宿者卻毫無下落。”
“警方在初步調查時,將寄宿者作為了頭號嫌疑人。
“直到受驚昏迷的受害者轉醒……”
逼仄的疏散通道中,藤原和千切豹馬短暫地共處著。
他曾經也是董事長器重的青年才俊,既然要照顧大小姐,當然會把一切情報都搜羅到位。
眼前這個侍應生打扮的少年或許能蒙過朱塞佩,卻不可能蒙過愛崗敬業的他。
藤原平靜地道:“受害者否認了一切不利寄宿者的線索,因為受害者一家的消極態度,這次事件就此成為懸案。”
千切豹馬沒有做聲。
沢田悠是嫌犯嗎?
沢田悠為什麼要跑?
沢田悠會不會也有想要解釋的話?
沢田悠還會回來嗎?
“那時你就有預感了吧?”藤原說,“你預感到她不是普通人,預感到她說不定就不是‘沢田悠’。”
所以他轉醒的第一件事就是為沢田悠開脫。
所以他寧可沉默,也不願說出那些天沢田悠的異常。
藤原站直了身子。
居高臨下的角度使他更能看清少年微抖的身體。
藤原歎息一聲,問:“所以,這個答案,你還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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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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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鎖上的通道門被人從外打開。
手法乾淨利落,是用嵐屬性的死氣之炎直接拆解了門鎖。
東京的冬天不比鹿兒島縣,燈光穿進的刹那,千切豹馬抬起頭,借光看到了樓道窗戶外飄雪的黑天。
窸窸窣窣的腳步包圍了這裡。
“把燈關掉。”為首者下令。
燈光就滅了。
“藤原,讓司機把目的地定到藍色監獄。”
“您不親自走一趟嗎?”
“……你說呢?”
沒有光,他看不到沢田悠的臉。
隻有陌生的語氣和刺鼻的腥臭,那個人一時很近,一時又很遠。
藤原問:“行動還順利嗎?對方有匣兵器,但您似乎還不習慣……”
“我打開了。”她說,“在必須這麼做的時候,我不會固守那種沒用的習慣。”
藤原扶著千切豹馬走上樓梯。
他們要穿過這裡的屍堆,把今晚的所有都當作普通的噩夢。
藤原耐心地說:“還會看到臟東西嗎?要不要找個眼罩來呢?”
腥臭越是濃烈,他就知道自己離沢田悠越近。
沢田悠的腳步在往旁邊避讓,她在努力不讓自己弄臟他。
“……不用。”千切豹馬低頭走著,跟隨藤原的腳步,一點點鑽出疏散通道的庇護。
沢田悠的呼吸漸漸遠在身後。
這個答案,你還滿意嗎?
千切豹馬停下步子。藤原疑惑地“咦”了一聲,周圍傳來細微的響聲,似乎是驚動了其他保鏢。
剛剛經曆戰鬥的他們都精神緊繃,如臨大敵。
隻有沢田悠平靜如常地詢問:“怎麼了?”
千切豹馬壓住呼吸,問:“真的不開燈嗎?”
“……”
“我想開燈。”
“這裡很臟,不好看。你跟著藤原就好,他不會帶錯路的。”
“但今晚下雪了。”
“是啊,很冷。”
千切豹馬又沉默了很久。
久到禦影唯咲以為他不會再開口。
他說:“我很高興看到了雪。冷的話,你會借我風衣不是嗎?”
禦影唯咲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了。
她瞪大了眼睛,比心跳先恢複的,卻是千切豹馬匆匆離開的腳步。
身後的保鏢碰了碰她:“大小姐,他們的車要走了,你真的不去送嗎?”
禦影唯咲這才如夢初醒。
她奔過煉獄一般滿是血汙的走廊,無視所有屍堆成山的房間。闖進最後一間房裡,啪地按亮燈光,落地窗外是彌漫的細雪和蓄勢待發的轎車。
披著黑色風衣的少年正在秘書的引導下走遠。
禦影唯咲猛地捶響了窗:“豹馬——!”
千切豹馬應聲止步,抬頭看向二樓。
燈光籠罩著一個血糊糊的人影,距離太遠,看不清晰,也因此不覺得恐怖。
“豹馬,拜托了!通過我的申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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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震動起來。
【赤豹君通過了您的好友申請】
「和U-20的比賽,來看吧,奧德拉。」